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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一掌破你

长歌江湖行 陶若星辰 3184 2024-07-06 09:59

  项无邪逃得远远的,静静的躲在了树后,远远的看着秦芙蓉随着六毒仙子回了别院,这才终于狠下心起身离开了。

  “项无邪……据闻神道如今的宗主也是这个名字……”

  项无邪此刻的心情并不是太好,明明是自己去找别人麻烦,如今麻烦似乎终于解决了,他却惆怅了,他百无聊赖的走在路上,便听到一个人叫自己名字。

  项无邪抬眼,只见一团火影闪现,红色火光中,一人徐徐落下,缓缓走到了他的面前。

  “是你……你叫……”项无邪抚着额头想了想,却还是想不起他的名字,颇有几分不耐烦。

  “在下朝阳门辛白宇,看来刚才我没有听错,果然是你!项!无!邪!”辛白宇咬牙说道,“芙蓉堡擂台一战,承蒙项教主指教,辛某不才,这段时间潜心修炼,适逢突破了本门烈焰罡气第五层境界,还请今日项教主再指点一二。”

  “第五层?区区第五层,何足道哉?”项无邪哂笑道,他本不是如此轻狂的人,可是此刻却只觉胸中苦闷,有一股郁结之气想要发泄出来,“据闻你朝阳门烈焰罡气有十三层境界,此代门主祝子衍那老匹夫堪堪修炼到第九层,已然能够纵横江湖,你一个第五层的也在我面前叫嚷,给我滚!”

  “好大的口气!真以为赢了我一招半式,便如何了得了不成?”辛白宇暴喝一声,烈阳之气运聚全身,一双手掌上更是赤红如血。

  “哼,若是祝子衍那老匹夫在,我或许还忌惮三分,你这手下败将,何足言勇?”项无邪傲然道,“你是烈焰刚起第五层,巧得很,我这也有一招,让你开开眼界!”

  “狂妄!吃我这一掌‘烈火焚天’!”辛白宇怒极反笑,项无邪的目中无人对他而言无异于奇耻大辱,四下无人,他面对的又是魔教教主,如何还会留手,想来若能将其击杀,必然能扬名天下,一念及此,出手便是他的最强杀招。

  项无邪也是一掌推出,初时掌力平缓,待与辛白宇手掌对上,第二层劲力又猛袭过来,随后丹田之中再发第三重劲力。虽为一掌,实则是发了三掌,如江海之波,后浪推前浪,一浪盖过一浪,三重劲力,辛白宇便被逼退了三步。

  这一掌乃是“云诡波绝”的最后一式“云海翻腾”,这一招还有个很俗的名字“叠浪三重掌”,是项无邪私下取的,只因为这一掌练成之后,内力无极限,则掌力无穷尽,一掌之后并一掌,更有甚者,后掌之力更能胜过前掌。

  谢雨寒听了之后不喜,曾言如此俗不可耐的名字怎么配得上云诡波绝这等俊秀的武功,便硬生生给改了名字。

  以项无邪如今的修为,施展起来,勉强能吞吐三次内息,而谢雨寒当年施展,却是能以掌附在岩壁之上,吞吐三掌,仅此一招,生生将一块巨石震成碎屑。

  项无邪也是大喝一声:“好!再来!”却是手掌与辛白宇相接,并不分开,又推出一掌,同样三层劲力,辛白宇又是连退三步,背部抵靠在树身上,退无可退了。

  项无邪只觉这一吼之后,心中舒畅,内劲发出,更是随心所欲。

  “烈火焚天,不过如此,给我破!”项无邪丹田之中内息再吐,又是这一掌出去,这一击下去,辛白宇终于吐出一口血,待到第二击下来,他背后的巨木被硬生生折断,而第三击,他再吐一口鲜血,如同断线风筝倒飞出去。

  “哈哈哈哈哈哈……”项无邪仰天大笑数声,“朝阳门,烈焰罡气,不过如此!”说着,项无邪又是仰头大笑起来,只是这笑太过牵强,他也不再管顾犹躺在地上的辛白宇,随意拣了条路大笑着走了。

  辛白宇胸骨疼痛,挣扎着起来,勉强擦了嘴角的血渍,在地上狠狠锤了一下,恨道:“项无邪,今日你不杀我,来日我必定让你后悔!”

  这才勉力挣扎着爬起身来,踉踉跄跄的走了。

  只怕项无邪自己也无法说清楚,为何明明是自己对秦芙蓉绝情在先,可是当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听到秦芙蓉撕心裂肺的呼喊,心却没来由的一痛。不是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我以为我喜欢了陆西婵,便不能再接受秦芙蓉,可是,又为何从地牢之中脱困而出,明明是那般记恨,真的见到,却也只是调笑着轻抚一下她的脸,便就此作罢。即便没有六毒仙子出面,自己便真能狠下心肠,辣手摧花吗?

  情之一字,害人不浅,又岂止是害人不浅。

  项无邪摇了摇头,如今坐骑没了,身上的银两也没了,好在神道天令早被藏了起来,还算不上身无长物,只能姑且以此自我安慰。

  天地虽大,身无分文,真是寸步难行啊,如今别说去天都皇城,便是下一餐温饱都成了问题。项无邪长叹一声,做神道宗主做到这个份上,也真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了。

  项无邪饥肠辘辘的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又回到自己之前被掳走的小城,他之前在住宿的客栈出手大方,给店里的伙计打赏了不少银钱,想着自己或许还能回去蹭顿饭,再回到投宿的房间,找回神道天令。

  正走在大街上,不禁一愣,只觉眼前几个人颇为眼熟,定睛一看,这几个人组合便甚是奇特,竟然是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和一个骨瘦如柴的道士。

  西域佛宗数百年前传入中州,也便开始了与中州本土的道教长达百年的斗争。而当今执武林牛耳的两大名门太林宗和天行道,则分别代表了佛门和道宗。前朝时候,大楚帝君妄求长生,更封了个道士为当朝国师,这道人广发教徒,对各地寺庙大肆打压,也曾出现过险些将整个佛门赶出中州的局面。

  只是好景不长,各地义军烽烟四起,这国师登望天台占卜天道,却是紫薇陨落,龙兴于野,惹得楚帝不快,一把刀当场剁了。及至玉无涯登临帝位后,因天行道护驾有功,虽驰风了道教为国教,却也一般同样的礼遇太林宗,更有一位帝王退位后去了太林宗出家为僧,其后每代帝王崇信佛法,都有佛前替身,更是奠定了佛家的地位,这才佛道并行,不分彼此。只是即便如此了,在大街之上见一个和尚和一个道士同进同出也是极为罕见的。

  更何况,这二人一看就不是太林宗和天行道里的门人。

  这和尚一身崭新明黄的僧袍,那道士却是一身破旧打满补丁的道袍,一胖一瘦,一矮一高,两人站在一起,本就引了不少路人围观,而那和尚嘴里骂骂咧咧,全无出家人的觉悟,更让人指指点点。

  “你爷爷的,贫僧化缘,向来只化酒肉,施主你怎的这般小气,连个肉包子都不肯多给?”那和尚捧着个紫金钵,却是直接将店里给的几个素包子甩了出去。

  那道人看着弱不禁风,相貌都还有几分猥琐,稀稀拉拉的胡子也不知多久未曾打理了,眼见那几个素包子飞到了半空,却是眼疾手快,手中的拂尘一甩,便将几个包子尽数收入了手中,他也不看众人,自顾自的先吞了一个包子,嘴里含糊不清的嚷嚷道:“你个死和尚,能化来东西已然是这位施主善心慈悲,却在这挑三拣四,也不见饿死了你。”

  “然也。我说和尚,出家人化缘,向来只有嫌人给多了的道理,哪里如你这般嫌人给少了。你这个出家人,口中动辄喝酒吃肉,也不怕佛祖怪罪?”却是一个中年书生推开人群,轻轻摇着折扇,插口笑道,这书生三十余岁,相貌英俊,细眼长眉,长身玉立,当真俊朗不凡。

  “非也非也,这位道兄,这位施主,此言差矣啊,大差啊!”那和尚摇头晃脑,却是一脸认真的说道,“子不闻,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佛在心中,酒肉不过在贫僧的口腹之中,贫僧吃素也是吃的,吃荤亦是吃的,这荤非贫僧所杀,贫僧吃了它,为它念上一遍往生咒,还可助它早早登临极乐世界哩。”

  “哈哈哈哈哈,世人皆知有先贤大德高僧济世为怀,曾言‘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却鲜有人知,此话还有后半句为‘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啊。”却听一人笑道。

  众人回首见不过是一个弱冠的少年,虽风尘仆仆,面色也有几分憔悴,身上衣衫也不再整洁,可是言谈举止,也颇具一番风流,一看便不是寻常普通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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