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安和王肆进来的时候,都和白夫人行了礼。白夫人知道他们和秦阮关系不坏,就给秦阮简单交代了几句,吩咐给客人看座,随后出门去了。
即墨安眉心依然贴有一朵小小的花饰,她和王肆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王公子,即墨姑娘,”秦阮和两人打了招呼,“自出乐司以来,该是一切都好。”
王肆盯着秦阮看了一会儿。他还没说话,即墨安抢先开口,还狡黠地看了王肆一眼:“怎么样?心里有怀疑的人吗?会不会是某个人没能在角逐头名的比试中胜出,心怀怨恨,找了那些泼皮无赖搞的鬼?”
秦阮摇了摇头。王肆哼道:“小安子这话无非是在针对我。你觉得爷像是那种拿不到头名,就对头名下黑手的没本事的楞头搓鸟么?”
即墨安吐舌一笑:“谁让你之前的表现就像是这种人呢。我们还没从乐司出业时,明珠就常跟我说起你经常欺负阿阮和庐公子的事儿。”
秦阮轻笑:“那时候我也确实很讨厌王公子,挨了几顿打后,心里只求别再遇上这尊杀神。”
三人同时哈哈大笑。
王肆随后道:“既然咱三个都混熟了,也就别用什么‘公子’‘姑娘’那一套啰啰嗦嗦的规矩来称呼人,直接叫我本名就行。乐司里那些不叫我本名的人都被我揍过。只可惜没把那只秃毛孔雀按到水池子里,给他好好洗个澡。”
秦阮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
即墨安皱皱眉头,道:“我说,人庐公子到底哪里惹了你了,你就非得——”
王肆脸上飘过一朵阴云。
“我跟他之间是有笔算不完的帐。怎么,难道小安子对他有意思?”
即墨安没好气地说:“别胡说八道,也别叫我小安子。我心里早就有人了,对庐公子只是欣赏而已,他确实是很有才华的一个人,这你总不能否认吧。”
王肆翻了翻眼睛:“只要小安子别意马心猿就行。”
他正了神色,对秦阮道:“你想过没有,会不会是秃毛孔雀找人下的黑手?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确实是能做得出来这种事情的人。”
即墨安似乎还有些不服,但看见王肆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和认真,她也半信半疑起来,看向秦阮。
秦阮沉默片刻,道:“我的确是在怀疑他。但怀疑毕竟只是怀疑,如果没有切实的证据,再多的怀疑也是没有什么用的。”
王肆耸了耸肩:“那也不能不考虑到这一层不是,你二哥说你的那句话可真是说对了。你小子向来就是那种看谁都像好人的老好人。”
他又思索了几息,继续说:“如果真是秃毛孔雀干的,那他日后一定会露出些狐狸尾巴。我听说他从乐司出业后,一直都在四处走动,寻亲访友,到处结交身怀奇技的人才,我看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秦阮正要说什么,即墨安哼道:“你还不许他结交几个新朋友了么?不过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人不能貌相,我也不能断言他就一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来,只是我自己不太信。”
她忽然话锋一转,向秦阮露出灿烂的笑容:“你知道么,常安皇城的舞乐司分了两拨人出来,分别和两座主城的乐司合并为一体。以后阮乐司的地位就能和琴筝乐司并驾齐驱,我们弹阮的可再也不怕被别人瞧不起,待遇也肯定能比以前好多了。”
“合为一家?”秦阮惊奇地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王肆舒展了一下身体,哈哈笑道:“就在前天。哎,秦阮,你的伤到底什么时候能好啊,乐司里过几天还要举行合并仪式呢,你就不想回去看看?我跟小安子都说好了,到时候还要去给老师挣个门面。”
秦阮莞尔:“现在恢复得还算不错,只是要自如地走动,恐怕还要一段时间,这次应是赶不上了。回头我再去寻你们问问场面如何热闹就是。”
话是这么说的,但他心里还多了几个疑问。
圣上重舞这件事天下皆知,但阮乐司在所有乐司里的排名并不靠前,他怎么会突然间起了念头,让舞乐司的人驻进清云城?
而庐月在出业之后一直在寻亲访友,他寻的又是什么亲,访的又是什么友?
思及此,他的心情又沉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