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楠打通了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了她的声音。
“喂,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白子衿又问了一遍。
“”是我。”严楠回答。
“严楠…怎么了?”白于衿的语气温柔得如一汪清泉。
“你最近要去圣斯堡?”
“对,圣斯堡的人手不够了,从我们这边派人过去。”白子衿说。
“你~别去。”
“啊?…”白子衿笑出了声“为什么?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条条生命就这么没了。”
“那里很危险。”严楠说。
“我知道,可我是医生,我不能不救人,救人是我的使命。就像你,你是特战兵,保卫疆土,制止战乱是你的使命。”白子衿一字一句的说,语气温柔而平缓。
“我知道了,我也去。”
“你去干什么,你没有别的任务?”
“去保护你。”严楠说完有点后悔,又加了一句“正好那边时常暴乱,顺便做一下任务。”
…
“好。”白子衿一脸欣喜。
离开巴塔城前往圣斯堡。
白子衿与亚院其他医护人员一起乘坐列车前往圣斯堡。
忽然列车在一段路口停下。
“司机,发生什么事了?”一个医护人员问。司机转头说道“路被炸毁的建筑物堵住了。”
车里开始讨论起来,“这可怎么办?”
“对呀,这还有一段路程的啊…”
…
所有人都坐立不安。
白子衿同样很着急,一遍又一遍打开手机看时间,她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在他们所浪费的时间里不能得到及时救治而失去生命。
“司机,能绕过去吗?”白子衿问。
“姑娘,恐怕不行,这个车没那么强大的性能,而且我也没有那么厉害的车技。”白子衿打开通讯录翻到严楠这个备注,忽然想到那天他说他会来圣斯堡,说不定…能请他帮忙,可是…他会来吗?
要不试一试? 这时正要按下拨打键,外面传来了声音“有人来了!”一个人大喊。
白子衿往外望去,是他们。
黑色的作战车并排驶过,停在前方。
几个身着作战服的男人从车里跳了下来,“喂!这里!”一个特战兵高喊。
~不是他。
…
我们一群人得以获救。
“上车吧,车子空间不够,在后备箱挤挤吧。”特战兵为他们打开车门。
众人分批进了车里。
白于衿左顾右盼在人群中寻找他的身影。
“这。”一个戴着黑色面罩和头盔的特战兵来到她身前。
“严楠。”白子衿一眼就认出了他。
“嗯。”白子衿对他微笑,眯起眼如月牙般“好巧。”
严楠带白子衿上了车回答“不巧。”
车的性能非常高:车身是钢铁制成,轮胎是高级橡胶,一般的钉根本刺不进去。很快,作战车开出一条道路,迅速驶去。途中一路颠簸到了圣斯堡中心。一群人道谢后匆忙进了医院。
“哎,不巧是什么意思?”白子衿还在想刚才他说的话。
严楠摘下面罩,露出英气明朗的脸庞,眼睛望向她,深幽而无波澜,“快去吧,我先走了。”
说完,他跳上车疾驰而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白子衿怔住,他应该只是在做任务。圣斯堡的医疗机构有个好听的名字:榆安。
白子衿是这次支援队的主要人,刚到榆安,这里的医科长便亲自接见了她。医科长是个混血儿,一米八几的高个,皮肤极白,有一双翡翠般的眼睛。
“你好,”医科长伸出手。
“你好,我是白子衿。”白子衿微笑,礼貌的同他握了手。
“我是杰森,请多指教。”医科长也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很感谢巴塔城的援助.”杰森鞠躬。
“救人本就是我们的责任。”白子衿说。
“嗯,你说的很对,请跟我走,我带你了解一下榆安。”
“嗯。”
杰森带着白子衿熟悉环境,两人边走边说,相谈甚欢。
“你很有趣。”杰森露出一口白牙对她笑。
“你也一样,今天就到这里了,谢谢你。”
“我的荣幸,那明天见,有趣的女孩。”杰森挑了挑眉。
白子衿走了,杰森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将手放进兜里自言自语:巴塔城的女孩很可爱。”
昏暗的大街上没有一个人,一片死寂。
现在才春天,而圣斯堡却如此的荒凉。
白子衿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严楠,按下拨打键。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sorry…”白子衿关上手机,仰头望向天空,没有月亮,甚至看不到一颗星。
回到小阁楼已是深夜。
她不习惯住在榆安分配的房间便自己在外面租了一间,西式小洋楼,样式已有些年代,是被战争遗忘而幸运保留下来的小屋。
房东是个和蔼的老头。
据她了解,房东叫欧明尚,一个孤独但却十分爱笑的老头,他的老伴珍妮女士在炮火中不幸去世了。
“白姑娘,回来了?”欧明尚拄着拐杖从房间里出来。
“尚爷爷怎么还没睡?”
“白姑娘,桌上给你留了菜,这么晚了,应该还没吃饭吧。”
白子衿心间流过一股暖流。
“嗯,谢谢尚爷爷。”欧明尚咳嗽了几声回了房间。
白子衿吃完东西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也不知道为什么鼻子一酸,眼泪就划落脸颊。
血肉模糊、残肢缺体、滚滚浓烟、硝烟四起…心电图突然归为一条红线…人们的哭泣声,呼唤声…婴儿幼嫩的身体被碾成血肉烂泥…
“啊—”白子衿从梦中惊醒,那些残不忍睹的画面依旧清晰的映在脑海。
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太累了,一定是太累了。
“队长,政府军现在已经被我们压下去了。”阿义说。
“嗯,把伤员抬回去。”严楠满脸的灰,他随意擦了几把,发现脸上多了几道口子,不算深。
“队长。”宇恒唤他。
“嗯?怎么了?”严楠转头。
“你看看…”宇恒指向不远处。
严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当地的镇守军伤亡惨重。
有的没了腿…少了手…有的,甚至死了也找不全他的肢体…他们在痛哭,在哀在流泪…十分痛苦,生不如死。
“他们…”宇恒眼睛发涩。
“我知道,但战争就是这样残酷。”严楠揉了揉眉心,也非常难受。
“回去吧。”严贽拍了拍字宇恒的肩。
宇恒调整情绪,扶起伤员,离开这个地方。
“医生,19号床有情况!”
“医生,32号床快不行了…”
“医生,救救我…”
“…”
白子衿带领医护人员进行着有序的救援。
终于,都安顿好了…白子衿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闭眼休息。
“辛苦了。”白子衿睁眼,是杰森。
“杰森,你说,为什么总有那么一些人总想着给别人带来灾难呢?”杰森往她身旁坐下。
“也许,在他们的心里住了一个魔鬼。”杰森叹气,一脸无奈。
白子衿望向远方“那这个世上有太多魔鬼了。”
“也不全是,这世上也有很多天使,就比如你,善良的人民,英勇的军人,还有很多很多人…”杰森安慰她。
“嘟…嘟…”电话响了。
“抱歉。”白子衿起身走到窗边接电话。
“喂一”
“白子衿,有空吗?”严贽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白子衿听到他的声音,眼睛涩涩的,喉咙仿佛堵了一团棉花,鼻子酸得厉害,很想哭。
“怎么不说话,没信号吗?”严楠问。
白子衿吸了吸鼻子,“没,你来榆安找我。”
“好,等我。”挂了电话,白子衿拭去眼角的泪水,忽然想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想见他了。
“杰森,我有事,先走了。”白子衿朝他挥手。
“好,下次见。”白子衿走到门口,大老远就望见他挺拔的身影,昏暗中,他的侧脸坚韧而坚定。
“严楠。”白子衿转声唤他,鼻子又开始发酸。
严贽看向她,眸光明亮。他走近她,高大的身躯将她拢罩在身下“怎么哭了?”
严楠伸出略粗糙的手擦去她的泪水,白子衿摇头,泪水却更汹了,怎么也止不住。
严楠把她揽入怀中,白子衿把头埋进他强壮的胸膛,手环住他的腰,轻轻抽泣。
严楠在她耳旁轻声询问“怎么了?”
白子衿红着眼睛“有点累。”
“白子衿,很多事情我们是抗拒不了的,只能欣然接受,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就行。”
严贽把她抱得更紧。
“嗯,我知道了。”
“严楠,你也会有很难再进行下一步的时候吗?”
“没有。”回答得很干脆。
白子衿呆呆的望着他,眸里的水汽还没消去。
严楠好笑:“怎么了?”
白子衿把头又埋进他怀里,喃喃道:“以后你要是想不通了,就来和我说,下次换我安慰你。”
严楠笑了,抚了抚她的头发。
白子衿,你就是我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