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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悲伤

南雨的夏 艾一熊 2289 2024-11-13 15:23

  勃拉姆斯和肖斯塔科维奇极大地激发了我对古典音乐的兴趣,于是第二天,我便闷头在家里的那些馆藏图书里寻找和音乐相关的书籍。这要感谢爸爸,他涉猎的图书种类非常之多,而音乐、文学、诗歌这类书,他本就喜欢,所以从中找到几本音乐类的并不难。很快,我翻出了《贝多芬传》、《肖邦传》、《聆听音乐》等等,我如饥似渴地从中汲取养分,希望在夜晚的露台上,再次和林汐讨论。我希望能跟上他灵魂的脚步,我期望他说的,我都能懂,我期望我说的,他都赞同。

  然而这并不是我计划的全部,我还期望林汐每次回来的时候,我都能第一时间听得到,他每次从打开房门,抑或是关上房门,我都能捕捉到。一个顽皮的念头涌上脑海,如果是以前,我是绝对想不出这样的伎俩的——为了能辨别出林汐开关门的声音,我从外面花园里那些生锈的水管上搜集了一些铁锈,放进林汐房间的门轴里。

  果然,只要轻轻一推,这门便像老掉牙的老太太一样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一想到林汐推开门的反应,我禁不住笑了起来。

  “南雨?”杜妈吓了我一大跳,她一定是听到林汐的门响得厉害,所以上来一探究竟。“这门坏了吗?”她问。

  我连忙关好门,装作若无其事,“没事,杜妈,只不过有点响,你看,这不好好的嘛。中午给我做点凉皮吧,再烤几串烤肉。”我连忙转移话题,杜妈做的凉皮非常好吃,她调的汤汁在县里无人能及,再搭配烤肉,真是夏天最美的享受。

  杜妈听我这么主动让她做饭,来了兴致,下楼去了,我长舒一口气。

  中午的时候,我吃的特别开心,杜妈说我好久没这么好好吃东西了,应该每天都这样吃,瞧我瘦的。我却满脑子都在想晚上和林汐见面的事情,就好像,全世界都知道,我们每天晚上都会在北面露台见面,我们都会在一起谈天说地,我甚至还想,带他去蹦迪,看他还能那么淡定自如吗?也许,场面会非常滑稽。

  我不知道自己的想象力竟然那么丰富,一直到晚饭后,我脑子里转动的,都是和林汐在一起的各种幻想,连晚饭是怎么吃完的都不记得。当时林汐就坐在我对面,而我则有点傻愣愣地看着他,也许还带着点微笑,全然没有注意他的表情似乎很严肃。

  晚饭后,我带着那几本书早早来到北面露台,我有一大堆素材可以和他说,至少,我知道了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知道他是如何创作出来的,我终于领略到一位真正的创作者应该有的状态。林汐还没有来,但是CD机却放在桌子上。我有点纳闷,记得昨晚他带走了,那么,这是他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今天白天一整天,我都没有来过,所以并不能判断。也许,是早上他出发去北破城子之前,就放在这里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给我留下的吗?

  我打开CD,听出还是昨晚听过的《第七交响曲》,但是我很快又关上了——我怕错过林汐的开门声,我要验证一下灌的那些铁锈,是否真的能让我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他的行踪。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渴望跟随他的踪迹,至少,我期望我的意识能跟随他。

  然而,门一直没有响,这就意味着,他吃完晚饭之后,待在自己屋里再也没出来过。也许,他今天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会晚一点来吧。当意识到时间已经比前几天他来的那个点都要晚的时候,我这么安慰自己。我再次打开CD,调大了音量,希望他能听到,开始后悔为什么不早点打开,这样他就知道我早就在这里了。

  直到CD的一面结束,林汐依然没有出现。我才苦苦从晚饭的回忆中搜索到他那严肃的表情,和往常不一样,可是我当时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一定有什么事?他不会来了。真蠢,我骂自己,怎么会想当然认为他一定会来呢?那个CD机,也许就是声明,代表他的声明,早就预示着他不会来。

  烟灰缸旁边,放着熟悉的万宝路烟盒,我拿起来,里面还有两根。我知道哪里能找到打火机,早就习惯看林汐点烟了,我想我也能很熟练地点上。于是拿出其中一根,学着林汐的样子点燃。我多希望感受一下他在吸烟的时候,如何思考。我也多希望感受一下,当烟雾缭绕在眼前,他又是如何透过那茫茫的飞舞着的雾气看我。

  可是我没有如愿,刚吸一口,就被呛着了,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终于呛出了眼泪。

  很晚,我才决定不再等他,却那么不甘心,我想去找他,问他为什么不来。可是他为什么要来,他有来的自由,也有不来的自由,没有谁规定他今天就得来。这个想法真可笑,我为自己的愚蠢感到厌恶。

  最终,我拿着那台CD机,站在林汐的门前。我好想跟平时聊天一样,若有若无地问他一句,今天怎么没来,顺便给他展示一下我找到的那些书。可是怨气却一直伴随着我,越憋在心里越严重,真怕他一出来,我就会忍不住喷泄在他身上,把他臭骂一顿,那样子在他眼里一定傻透了。就这样,我不断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很久,才鼓起勇气轻敲了三下门。

  没想到门很快就开了,一阵“嘎吱”声过去之后,林汐出现在门口。当我看到他那张脸时,把心里所有的预演都忘记了一一世界上很难有一张脸比眼前这张更忧伤一一那是一种倍加掩饰后仍然很夺目的忧伤,冲没了他眼神里固有的淡然之色,摄人心魄。

  我差点吻了上去,心里像天山上刺骨的冰川水一般流过,如果世界上有什么事让我无法忍受,那就是看见他比我还悲伤。然而,仅仅两秒钟时间,他又恢复了淡然的神色,让我怀疑刚才看到的一切是否真实,于是收回了想要投向他的冲动。“你的CD机落在露台了。”我只抛出一句,将CD机递给他。

  林汐几乎是冷漠地看着我,接过CD机,“谢谢,授课结束了。”他也只说了这一句话,就关上门,把我挡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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