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二,在没日没夜的赶工之后,林家北府花园的工程终于结束了。与此同时,在屋子里憋了半个多月的林今歌,也终于可以出去玩了。
自从经历的那个恐怖的夜晚,林今歌小朋友就添了新的病症,晚上不仅噩梦连连,甚至有时还会梦游,不仅如此,有几日比较严重,就连秀姨娘都不大认得,痴痴傻傻的。
这可是吓坏了秀姨娘,大夫不知道请了多少个,汤药也不知道换过多少的方子,可就是不见效,最后还是秀姨娘厚着脸皮,让林瑞昊请来的凌游公子。
面对林今歌小朋友这次的病症,号称神医的周世锦也犯了难。
于是,本着对病人负责的态度,周世锦周公子,居然强行在林国公北府住了十日。
这十日里,凌游公子周世锦不是守在林今歌的床前,就是守在药炉前,昼夜不歇,当林今歌终于清醒过来时,他那往日温润如玉的面庞,竟然布满了疲惫。
望着一脸蜡黄的凌游公子,林瑞昊和孙氏很是惭愧,孙氏为了表示感谢,十分大方的从仓库里拿出了三颗千年老山人参。不过,凌游公子自然没有收,只是说了几句这是自己该做的,便一阵风般的离开了。
“好在启临那孩子没有什么,不然的话,我这里还如何同王家交代,毕竟这也就只是两个孩子闹着玩的事情。”送走了周世锦,林瑞昊的心情也放松了些许,这些日子他的心情逐渐好了起来,就连面色都不似前段时间那般的阴沉。
“依我看,王启临倒是一个稳妥的孩子,这么长时间,他居然能说道做到,实在是难得的很。”孙氏间林瑞昊的脸上露出的效益,自己的心情也不知道好了多少,“只不过,我这些日子冷眼看着,这位凌游公子似乎对今歌很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林瑞昊明知故问。
“你别说你没发现。他是什么人,那可是给皇帝诊病的人,居然为了我们家的一个姑娘,连进宫面圣都上书请了几日假,好在这几日贵人们没有什么大事,不然的话,我们家的事情可就出名了。”
“你是想说,周世锦看上了今歌?”林瑞昊说完,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这不可能的。他的婚事早就定了的,而且还是当今圣上亲自定的。而且年底就要完婚,和今歌哪里有这样的可能性!”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也耐不住鲁王爷那先松动了。”孙氏一脸玩味的看着林瑞昊,“我可不信鲁王爷会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相思而无动于衷的。”
“夫人想的太多了!”林瑞昊摇了摇头,“今歌比他可小了整整十岁,这哪里合适,再说了,我的女儿,绝对不能做妾。我们不去攀附那皇亲国戚,安安生生的不好吗?”
“十岁算什么?老太太可比老太爷小了十四岁,现如今还不好的很!颜氏也比你二哥小了十二岁,这里的十岁算得了什么?”孙氏伶牙俐齿,说的林瑞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老爷你也别急,我这可是没有要攀龙附凤的意思,我只是提醒你,日后要是真的有这么一天,老爷你也好有些准备不是!”
林瑞昊虽然同鲁王殿下交好,但也只是君子之交,从来没有想过要成为亲家。林家虽然显赫,但是林瑞昊本人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文人,他很清楚皇族里面的事情有多么的混乱,他不想要那些富贵,同样的,他也不想去招惹那些麻烦。
不过林瑞昊也不可能否认孙氏说的这些话十分的中肯,他现下只是希望王家小子能够说到做到,这样今歌的未来也就有了依靠。
四月十八,贡院门口人山人海,好在林星泽和林星朗个头随了孙氏,鹤立鸡群的站在人群中,也能远远看见榜单。
林家北府的正房中,人头攒动。多日没有活动身子骨的林老太爷和林老太太这天再次来到了林家北府,除了象征性的验收花园整改的情况,更重要的是,接见两位为祖宗争光的孙子。
林星朗和林星泽一前一后的给两位老祖宗磕了头,一旁的孙氏早就已经喜极而泣的说不出话来,双腿发软,若不是林家大小姐尽力的搀扶,孙氏早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三弟妹好福气啊!”闭门思过的颜氏这日终于得以离开牢笼,只是现在的她似乎根本开心不起来,她酸溜溜的朝这身旁的孙氏说着恭维的话,那咬牙切齿的样子,论谁都能看的出来,她心中能有多恨。
孙氏并没有回话,不是瞧不起颜氏,而是此时此刻的她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好在林瑞昊及时出面救了场,不至于让颜氏当场发作。
“三弟好生的厉害!”林瑞铭小声的对林瑞昊表达着艳羡之情,“星朗居然得了殿试的第六名,这样的名次别说我们林家,就算是放眼整个京城的有爵之家,恐怕都没有出过这样的成绩。这样的资本,日后绝对能够寻得一个绝好的岳家,官拜宰辅都是有可能的!三弟当真是好福气!”
“星朗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这次也算是在意料之中。”林瑞昊难得不谦虚的一回,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那嘴角,不论怎样的努力都无法抹平,非得高高翘起,这才舒服。他语意平淡,俨然一副舍我其谁的做派,“若说当真让我感到惊喜的反而是星泽。这孩子现在还不满十五岁,这次居然二榜第七名。我都做好了让他到德山书院去读书的准备,想着怎么也得再过两年才行。”
“这样小的年纪,不太适合入朝为官。你打算让他去太学?”林瑞铭一下子变猜到了自己亲弟弟的打算,“以星朗的名次,这次怎么样可是七品往上,你打算让他去哪里?”
“还不急!”林瑞昊看着眼前的两个儿子,心满意足,“六部轮值下来也得一年,倒时候,他了解了情况,自己来选比较好。这孩子心思重,主意大的很,要是我们强行做主,日后可是不好办。”
林瑞铭本想着让侄子当户部,至少接自己的班,毕竟他那一屋子的儿子,居然没有一个可造之材,现如今,年近天命,竟然开始担忧起了自己晚年的日子。
林瑞昊如何会不知道自己的二哥在想什么,朝中六部,即便他儿子外放,他都不会让林星朗去户部就职的。不过林瑞昊并没有把话说的太过生硬,毕竟他们还无法脱离国公府,不能同林瑞铭闹僵。
林家两位嫡出公子纷纷高中的事迹仅仅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就连街道边上买桂花糕的摊贩都能将林星朗读书时的刻苦样子说的绘声绘色。所有人都很好奇这位年仅十七岁的少年郎,是如何在这般泼天的富贵人家还能做到勤奋刻苦的。
不过林星朗当然不知道他已然成了京城之中的名人,因为自从放榜那日起,他的生活就一下子变得忙碌了起来。
放榜的第二日,林家所有正头主子天没亮就齐聚在了祠堂,虽说按照规矩,没有节令是不能随便开祠堂的,但是在林老太爷强烈要求下,众人还是十分配合的祭拜了自家的祖宗。
祭祀活动结束,林家北府又火急火燎的筹备了一个丰盛但的确很匆忙的家宴,当然目的也是为了庆祝林星朗和林星泽高中。
原本林星朗以为家宴过后,他便可以回到从前那安静读书的生活,可是,当第三日清晨,他刚刚拿起书本时,他才发现他错了,而且错的非常的离谱。
“我儿当真是一表人才,功名已经有了,便不能只会读书。”孙氏麻利的给林星朗换上了一身簇新的浅青色色衣衫,一旁的林瑞昊则在滔滔不绝的给自己的儿子讲述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贵公子,“经世学问,人情事故你都要懂得才行。你如今这样好的名次,日后绝对少不了要在京城的官场里呆着,我们林家虽然显贵,但是为人处事的道理还是要懂的。”
林星朗虽然心中一百个不愿意,但是他还是乖乖的跟在了自己父亲的身后,每当林瑞昊长篇大论的上课时,他也从不打断,态度给外的诚恳,因为林星朗知道,父亲说的其实都是实话,也是他必须得接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