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宴会
沈惊梦的眸光在听到张砚初的这一句话的一瞬间便愣住了,她转过头看向张砚初,那日他看到此人衣着不凡原以为是谁家的公子竟没成想......
她眼底的错愕难掩。
张砚初将脚边的绣着牡丹花的云裳理了理,点了点头,“那日他常服出街,我不好向你解释。”
沈惊梦摇了摇头,注视着站在不远处的宋琢,宋琢转头于她对视一眼,她那张略施粉黛的脸晕上一抹绯红,就像是雨过天晴后的云霞一般。
软声开口道:“这不是张姐姐的错。”
沈惊梦将手中的锦帕攥紧,乖顺温婉,眉目动情,踩着莲步跟在张砚初的身后。
宋琢在不远处与人交谈,在看见沈惊梦的时候那双如玉一般温润的脸更加生动了几分。
沈舒融进人群,她素日不爱参加这种宴会,身旁也没有别的京中贵女过来,倒是沈惊梦的身边因她的好脾气和张砚初的拉帮结派倒是围了一群人。
那些京中贵女各各都是人精,瞧着张砚初对沈惊梦的态度,便也跟着沈惊梦活络了起来,不过片刻她便成了人群中的一枝独秀。
人群中不知是那位姑娘没眼色的指了指沈舒,开口问道:“那便是你那嫡出的姐姐?瞧着不过如此。”这一捧一踩的做法深得了沈惊梦的心。
那围成一群的贵女纷纷转身看向沈舒,各各都不是什么善角。
沈惊梦听了她这番话,摆了摆手“我二姐姐人很好的,就是平日里娇惯了。是个极好的人”
沈舒坐在不远处将那些话尽收耳底,细长如葱白一般的指尖捏了一枚果子丢进了唇间,香甜得气息瞬间充斥了舌尖,不甜不腻味道刚刚好。
她不愿与那群人争辩,乐得清闲坐在花厅中看向宋琢得方向。
沈惊梦看着沈舒的一举一动,在沈舒的目光停在宋琢的身上时,她的眼底浮现了一模狠戾,然后转瞬而逝。
宋琢正与众人喧嚣,只是目光时不时得望向沈惊梦。
沈舒笑了,上一世无论如何看宋琢都觉得情根深种再活一世竟觉的此人真是不堪入目。
她正看得热闹,便看到有人挑了宋琢身后的花厅的帷幔。
修长的指尖搭在了帷幔上,那人从帷幔后出来,浓墨似的双眸恰好对上了沈舒的杏眸。
那人静静地望着她,一双浓墨似的眼仁带了几分的试探。
是宋衍!
沈舒的心中的记忆忽然翻涌而起,她怔怔的看着宋衍,对于她的出现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忽而又被眼底的欣喜尽数掩盖,细细品味后又带着几分歉意。
上一世在那场斗争中,尽数官员倒戈站在了宋衍那边,因为沈舒嫁给了宋琢的缘故,沈府自然而然和宋琢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也是沈府在关键时刻为宋琢力挽狂澜。
当时的她在那些山盟海誓中困了一生,也是她替宋琢亲手给当时一身文人风骨的柳无方送去了毒酒。
那日的柳无方依旧是一身红袍服,满鬓白发,风雪落在了他的肩头。早不似当初在朝堂之上舌辩群儒神采奕奕的模样,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浑浊的望着她,问道:“娘娘,何为为君之道。”
沈舒无颜,只将那杯鸩酒留了下来,便匆匆离去。也许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后悔了,只是她不愿意相信。
再后来宋琢便将这位众望高名的淮南王以谋反之名赐死,尸骨更是被随意的丢在了城西乱葬岗任野狗啃食,沈舒不忍,偷偷让人为他备了棺椁寻了一处山穴埋了......
宋衍看着她眸中的变化,那张无波无澜的面上转头对着宋琢点了点头。
宋琢笑了一声,他抬起头看向宋衍,“六弟何时回来的?怎得也不提前说一声。”
宋衍笑道:“月末不久。”
他的话简洁明了,似乎是不愿意再多说什么,宋琢对着他这副模样习以为常,只是今日宋衍的出现还是打乱了他的计划。
沈舒的眸光从来都没有从宋衍的身上离开,就像是黏在他身上一般,竟不知何时阮家的二姑娘阮令仪竟坐在了她的身边,她回神时才发现。
阮令仪端坐在杌子上,正看着花厅之中的花,沈舒对她有印象,阮氏一族擅长观星和阴阳之术,素日不与外族结交,而这位阮姑娘的兄长便是继她父亲阮长川之后的阮氏族长。
上一世沈舒见她,也是在她哥哥阮呈继任阮氏族长后进宫时见的,这姑娘哪里都好无论是习性还是规矩都是极好的就是身子虚的狠,是个病秧子。
没想到今日竟在这里看见了,她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阮令仪转过头起身朝她行了一个礼,沈舒挽着唇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沈舒的名声在京中的这群贵女中细算来并不是特别好,算是骄横出了名的,这其中确实有自己的问题但也不乏她那个姨娘的手笔。
“请各位贵客移步草场,春猎马上伊始。”
她刚端起茶盏,花厅便有小厮进来通传,众人皆转头看向小厮,众说纷纭。花厅内顿时热闹了起来。
沈舒从杌子上起了身阮令仪也跟着站了起来,她转头看向阮令仪,想了想,眸中带着几分疑虑问道:“阮姑娘也去?”
阮令仪没想到她会问自己,便“嗯”了一声,顾着回应沈舒没成想她腰间的禁步磕在了杌子上,发出一声脆响。
众人纷纷挪步,宋衍跟在后边不动声色的朝沈舒的方向看了一眼......
阮令仪看着沈舒眸中带着几分坚持,沈舒了然于是笑了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