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回来了。”张雅歌或是第一天报道心情有些愉悦,又或许是因为遇见了他。
放下书包,冲进厨房,随手拿了妈妈刚煮好的油爆虾。
妈妈嗔怪地用手肘点了下张雅歌的腰,“你这孩子,手没洗干净怎么随便拿呢?”
张雅歌吃痛地呀了一声,“妈,你怎么下手这么重啊,还有啊,是老爸说的,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然后又偷偷拿了一个,紧接着冲出了厨房。
只听见妈妈大喊道:“你这孩子,怎么没点女孩样啊!”
张雅歌听到后,只是吐了吐舌头,“怪我咯?”便兴冲冲地跑回房间。
从柜子里拿出行李箱,从衣柜认真挑选,又自言自语道:“军训每天要出汗,换洗衣物要带。唉防晒的东西也要带足,唉怎么这么多,为什么要军训,为什么要晒太阳,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唠唠嗑,苍天啊。”
张妈听到房间动静,便进来,看着行李箱里乱七八糟的衣服,皱了皱眉头,“你这干嘛呢,鬼哭狼嚎的,还弄得像鬼子进了村一样。”
张雅歌抬起头,假装哭丧道:“我要去军训了,你和老爸可别太想我。”
张妈顿时被逗笑了,“好了,就你贫嘴,你等会,我做完饭帮你整理,你给你爸打电话问他中午回不回来。”
看到有人帮忙收拾,得意地坐到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薯片了。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大亮,张雅歌已经起床了,不知是因为什么,每次春游郊游之类的都能起的很早,还亲自为爸妈做了一顿早餐,留了一张小纸条便提起行李出发了。
一路上和邻居打招呼,张雅歌在邻居的印象中便是一个不多话,懂礼貌的好孩子,自然都喜欢她,来到车站,还早,首班车都未到,她只好坐在椅子上,把行李箱推来推去,突然有一辆车停在了面前。
正当雅歌产生疑问的时候,车上走下一个少年,却又见另一边,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下车走到后面,从后备箱里搬出了一个行李箱,雅歌就嫌弃地瞄了一眼那个少年,“切,自己不会动啊,还让长辈搬。”
这话还没说出,就听见:“思安,您的行李。”
苏思安接过行李,对他说:“吴伯,辛苦您了。”
吴伯只是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就上车走了。
待车走远,苏思安才转过来发现目瞪口呆的张雅歌,随口道“你怎么了?”
张雅歌才回过神来,“原来你家这么有钱啊。”
“哦……”思安只是冷淡地回复了一句。
张雅歌顿时尴尬,苏思安也意识到,就开玩笑地说道:“你今天不会又没带卡和钱吧。”
雅歌翻了一记白眼,“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
八点,各班在操场上集合。程晓谖排在张雅歌的后面,一手遮着太阳,一手拿着帽子扇个不停,开始抱怨道,“学校也真是够够的了,三伏天军训,真是不嫌晒,不如跳舞。”
雅歌轻声笑了一下,往后靠了点,小声地说了一句,“你再抱怨也成事实了。”
接着按着班级上车,到五班,肖萧像吆喝一样的说道:“男生帮女生搬行李啊,女生先上车,晕车的同学找前排位置坐,别挤,注意安全啊。班长负责行李,副班长上去负责一下座位啊。”
因为苏思安各方面优异的条件,班级的女生都有点春心萌动,把别人的行李往后放把自己的行李往前放,这样子一弄,上了车的女生又下车去保护自己的“权利”。
张雅歌只是无奈地笑了笑,打算亲自去放,当她提起箱子走到行李舱前,却发现只有苏思安面前放着很多女生的行李箱,然后问道:“需要帮忙么?”
他抬起头,前额上已经渗出了汗,“不用,你放着吧。”
“那好吧。”
虽然苏思安婉拒了她的帮忙,但她还是顺手将离她近的几个行李箱放到了里面,随后张雅歌拿出一包餐巾纸,递给了他,“搬完可以擦汗和擦手。”
苏思安感谢地笑了笑,只不过他不知道,他的一笑让张雅歌内心咯噔了一下。
有人说:“女孩心中住着一只小鹿,遇到心动的人,就会小鹿乱撞。”张雅歌忙转过身,说道:“不谢不谢。”
就落荒地“逃”上了车。
坐到位置上,还觉不真实,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却不知道刚刚的转身和“落荒而逃”,使得苏思安的笑容更盛了。
待所有行李放好,男生也上了车,五班整装待发。汽车就发动了。
肖萧拿起话筒,站在最前面,“同学们,我简单介绍一下你们这五天四晚的活动。第一天上午,到那以后,你们的教官会带你们去你们各自的寝室,军训的服装已经放在了你们的床上,一些必要的床上用品也都在,你们需要在上午这段时间内把东西收拾好,下午有一个仪式,接下去就是连续三天的军训,最后一个晚上有一个晚会,也是你们到这个学校后的第一个亮相的机会,你们要把握好这次机会,这件事情呢全权交给两位班长了。”
说完话,班里都沸腾了。有人起哄道“要不就两个班长上了得了。”底下有好几个拍手叫好,程晓谖一听,“回击”道:“你这么能说,你怎么不上啊。”说完就被张雅歌拉了回来,摸了摸头。
坐在另一边的苏思安思虑了一会说:“程,策划这件事我可做不好,策划你来吧需要帮忙的交给我。”
程晓谖听完这话,无奈地说:“你这个甩手掌柜当的。”
苏思安轻笑了一声闭上了眼睛,程晓谖无可奈何地扭头看向窗外的风景,心里却在想着策划。
苏思安睁开了眼睛,转过头说:“哎你叫什么名字?”
张雅歌没想到他突然发问,但也很快反应过来:“张雅歌。”
“雅歌是圣经中的情书,你爸妈关系很好吧。”
说到爸妈,雅歌就仿佛陷入甜蜜的世界中,笑道:“是啊。”她光沉浸在美好的家庭生活中,却忽略了苏思安眼底的一抹失落。
军训地点离市区很偏远,在车子开到中途,张雅歌便有了晕车反应,便暗想道:糟了忘记买晕车药了。
她一边咽下口中的酸水,一边在书包里掏着塑料袋,这是张妈专门为她晕车准备的。只是身体上的不舒服让她头胀。
她本想让程晓谖帮忙却发现她已经睡着许久了,她只好继续掏,苏思安余光发现这边的大幅度动作,便看了过来,发现雅歌的额头冒出了汗,皱着眉头,还一直翻着包,问道:“你怎么了?”
雅歌发现有人问她,就抬头准备开口,又怕说多了想吐,就说了两个字:“想吐。”
苏思安明白了她的话,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黑色塑料袋递给她,雅歌点了点头,用笑表示了感激,此时她拿着袋子走到汽车最后排没人坐的地方,吐了出来。
苏思安也起来走向那里给她送上了湿巾,也随手接过了那个满是呕吐物的袋子拿到最前面的垃圾桶里丢掉又走到最后面,却发现张雅歌直接躺在了那,苏思安为了防止她掉下来,用手扶着她的头,另一边用书本为她扇风。
苏思安仔细地看了看张雅歌的长相,她有点婴儿肥,但睫毛很长,睡着的样子很像小孩子。
随着同学的声音渐渐响起,苏思安便知道快到了,他小心地将雅歌扶正,让她靠在窗边,走到前面,看见程晓谖在东张西望,似乎是在找张雅歌,苏思安看了她一眼,这时程晓谖也看向了他,苏思安便指了指后面,程晓谖探了探头,看见了睡得正熟的雅歌,转过来向苏思安道谢,却发现苏思安在扭动手腕,有些疑惑。
走到后面,轻摇张雅歌的手臂,张雅歌仿佛睡得很好,醒的时候还有点小迷糊,可是程晓谖已经向她发射炮珠式提问:“张雅歌同学,你为什么睡在最后,苏思安怎么知道的,嗯?”
雅歌拍了拍脸,说:“你说什么呀,我晕车所以睡后面了。”
“那你怎么不叫我。算了,看在你不舒服的份上就不‘拷问’你了。”
程晓谖自打没趣便松开了雅歌的手,和前面的女生开始八卦别的了。
张雅歌无奈地笑了一下,暗想道:程晓谖就是那种与别人见第一面就能很好的相处,虽然表面疯了点,但是她对别人的好都是真心实意的。她内心很成熟。
又突然想起晕车时候是苏思安给她的袋子,也是他帮她清理,迷糊时好像一直有人被她当作人肉枕头,又想起程晓谖说的话,张雅歌拍了下脑袋,自言自语道:“又欠了他一个人情。”
到军训基地,排队下车,张雅歌本想道个谢,发现他早已下车,只好再找机会。
还是苏思安负责拿出行李,到张雅歌的时候,两个人异口同声说:“那个……”
苏思安先反应过来,说道:“你好点了么?”
张雅歌想起刚刚在车上,不禁红了脸,说:”好,好多了,谢谢你。”
说完,拿起箱子就远离“是非之地”了。苏思安抬起头看着她仓皇逃跑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这一幕幕都被程晓谖看在眼里,想着:老女人终于有开窍的一天了。
一上午,十个班都在整理内务,试服装,时间就在这忙忙碌碌中过去了。
下午的仪式,不过就是各个领导对新生的勉励,炎热的夏天,学生更多的是昏昏欲睡,坐在张雅歌的斜后面是苏思安,他拍了拍她,雅歌疑惑地转过去,却发现他将一袋装满东西的袋子塞进了手上,用口语说了两个字:打开。
打开袋子后里面有饼干,面包之类容易充饥的食物,还有晕车药,贴着一张纸条:你在车上吐完,中午看你也没胃口吃饭,便拿了点食物给你,记得吃。晕车药给你备用。
苏思安的字很清秀,张雅歌看完内心满是感动,虽然认识不到两天,却能够那么细心地照顾她,便转过去也用口语回了一句:谢谢。
旁边的程晓谖小声地说了一句:“桃花来了,挡也挡不住。”
张雅歌一边小心地折好纸条,一边佯装生气地说了一句:“同学情,朋友。高中生像你一样啊每天不好好学习。”
嗐,又欠一个人情。
第二天五点半哨声便响起,外面的太阳也已经出来了,在二十分钟的内务整理后便是早晨的训练,总教官发布了指令,各班教官指挥学生进行二十分钟的站军姿练习,五班的教官是出了名的严格,他的声音十分洪亮,一声“立正”让人感觉到中国男子气概。
张雅歌也是从心里佩服。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许多人都已经汗流浃背,有个男生不注意地用手擦去脸上的汗,被教官发现,突然发火道:“你喊报告了吗?所有行动听指挥,有事喊报告!全班加五分钟。”
听完这些话,有些女生忍不住扭了一下,“十分钟!”每个人都希望这个时间能过去的快一点,没过多久,班上的一个女生突然晕倒了,站在她旁边的是苏思安,大喊了一声:“报告!”
教官转身过去,也眉头一皱,苏思安却立即背起了那个女生,教官此时才说:“把她带到校医那。”
苏思安从张雅歌面前跑过,张雅歌却有一种失望之感,这种感觉也让她突然一惊。
因为这个小插曲,教官也担心这些“新兵”第一天受不了,就松了口说:“原地休息,活动活动手腕脚腕。”
除了程晓谖因为练芭蕾的原因,对于短时间的训练没有什么感觉,其余女生都有点不适,张雅歌也好像无事人一样,将手放在背后,目光还是看向苏思安离开的方向。
程晓谖趁教官不注意,问了一句:“你怎么了,不舒服么?”张雅歌只是摇摇头。
终于熬过了一天的训练,晚上的活动就是拉歌,累了一天的他们开始找机会“报复”这些教官,异常团结地起哄这些教官唱歌,教官也一点都不含糊,一首首宏亮的军歌响彻这个安静的夜晚。
有了第二天的经验,第三天同学们都有了经验,过得比第二天稍微轻松点。
第二天下午,教官们组织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比赛。参赛的都是男孩子,分别是攀岩,过独木,翻墙。苏思安当之无愧的上场了,他在准备场上和一个男孩子聊得火热,时不时发出笑声,让高台上的一些女生心之荡漾。
雅歌和晓谖站在高台最上层,比赛开始了,班级里的女生都在为自己班的男孩子加油,但是远处一个拿着话筒,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子却一直在给苏思安加油。结果苏思安也不负众望拿了第三名。
比赛完,大家都下了高台各回各的寝室,雅歌和晓谖在最高层,所以得等着她们走下去,才能下来。
正当她们要跳下来的时候,苏思安走了过来说道:“我扶你们吧。”
晓谖一笑,就跳了下来,说:“我就不用了,她恐高。”
苏思安伸出手,雅歌也没拒绝,将手放在了他手上,他瞬间就握住了,他的手很温暖,不像雅歌的手,老是冷冷的又湿哒哒的。
下来后,雅歌的耳朵就已经红了,抽出手后,低头说了声谢谢,就拉着晓谖快步走了,留苏思安一个人盯着她俩的背影,浅笑。
在辛辛苦苦的两天半训练后,迎来的是热火朝天的晚会准备,第四天的下午,总教官下达了各班准备晚会节目的指令,各班便回到自己的休息区。
程晓谖开始挨个问特长,苏思安被学生部叫去担任主持。
张雅歌闲得无趣,随手拿起一本闲书,坐在角落里,没过多久,有个女生坐在了她的身边,十七八岁的少女,用黑色发带盘成了丸子头,身着白色礼服,认真看着手上的稿子,张雅歌脑海里突然蹦出一句话:“娴静好似花照水。”
而后想了想,“不对啊,这不是我们班的啊,怎么跑到我们班来了。”又想起这个女孩子在之前比赛中,为苏思安加油。
而后,“梦冉。”那个熟悉的温柔声音又出现了,雅歌抬头看到的苏思安,一身笔挺的西装,中分的头发,修长而浓密的双眉下一双清澈透明的眼睛和那高挺的鼻子,无一不在展现他与生俱来的气质。
当他走过来的时候,张雅歌都有种错觉他是在走向她。在另一边的程晓谖也听到他的声音,也转过来看到他,心里赞叹道:“这小子还真俊。”
随即听到身边的女生窃窃私语“好帅啊……”
苏思安走到张雅歌和周梦冉面前,周梦冉突然站起来抱了苏思安,“你可真是想死我了,暑假联系不上你,还以为你死了呢!”张雅歌在内的一众女生都愣住了。
接着看见苏思安松开了她,用手指点了一下她的头,微笑地说道:“也不知道是谁背着我去澳洲游学了。”
又把周梦冉转了一圈,“今天没想到还能这么漂亮。”
周梦冉重重地拍了一下苏思安的肩,“客套话就别说了,等你好久了,走吧,急着排练呢。”
随手拉起苏思安的袖子走出了休息区,又退回来说了一句:“你们班节目定好记得把节目名送到学生部休息处。”留下了一众人的目瞪口呆。
有人开始八卦:“你们听说了吗?周梦冉成绩不咋地,也是艺术特招生,但她父亲是开房地产公司的,母亲还是心脑血管科专家医生,她和苏思安一起长大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上学。这样子看来,她和苏思安确实有点什么青梅竹马啊。”
张雅歌似乎还沉浸在刚刚那个场景中,直到程晓谖走过来说道:“哎发什么愣呢?我们班也真是的,要么不愿表演,要么就没什么特长,你呢?”
张雅歌抛开了刚刚看到的那些,开玩笑说道:“你自己上去跳个舞不就可以了。”程晓谖灵机一动,“好主意。”
随即转过去,拍了拍手,“同学们,现在报名啊,展现自我的机会到了啊,跳舞来一段。说不定可以和班长同台啊!朋友们,踊跃参与啊。”
提到苏思安,女生们的热情便高涨许多,又不敢太主动,都互相看看,程晓谖看到这场面,心里暗想道:雅歌我就对不住你了,你的名字借用一下。
然后大喊道:“张雅歌参加,还有没有人?”女生们听到有女生报名了也开始你拥我挤的报名。张雅歌听到自己的名字,又好笑又好气地踢了程晓谖一脚。
也许是民族舞难度更大一些,很多女生都跳不出那种感觉,程晓谖只能安慰说:“没关系的,上台后你们跟着我一起跳。来来来再来一遍。”张雅歌因为程晓谖选了她最喜欢的歌做舞蹈音乐,便答应跳了。
晚会开始,五班被抽到最后一个表演,在第八个表演开始时,五班表演的人便去了后台准备,张雅歌却发现苏思安和周梦冉有说有笑,真像一幅画,郎才女貌。
在张雅歌看他们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惊呼,雅歌转身过去,发现程晓谖突然晕倒了,张雅歌立刻蹲下,喊她名字,掐人中,着急地冲着身边的人喊:“快去找医生,快点!”又立刻低下头喊道:“程晓谖!程晓谖!”莫名地心慌充斥着她的脑子。
苏思安听到这边的动静,也跑过来,这时第八个节目已经结束,周梦冉只好先上去报幕,医生终于赶到,医生做了简单的措施,之后教官打算把她抱到医务室休息。
张雅歌打算跟上去,几个女生知道张雅歌跟程晓谖关系最好,拉住张雅歌说:“下一个就是我们班表演了,舞蹈我们都不熟,副班长又晕倒了,怎么办?”
张雅歌依旧看着昏迷中的程晓谖,不耐烦地说了一句:“想怎么办怎么办吧。”
一直沉默的苏思安突然开口说:“你们先上去应付吧,我来想办法。”苏思安又对雅歌说:“我知道你会唱歌。”
说完这话,指挥老师喊了一句:“苏思安报幕,五班准备。”五班这些女生开始上台,没有程晓谖的领舞,这些女生跳的每个动作都显得不自然,台下反应平常。
张雅歌在台下只好咬咬牙,对周梦冉说:“能借一下话筒吗?”周梦冉惊了一下,随即将话筒递给她,又去跟音控老师讲了一声。
随后走上台,站在舞台最后面,她的声音清澈空灵,那种不被尘世打扰的干净,惊羡到了台下和后台的所有人。苏思安没多想,也鬼使神差地走上了台合唱。
张雅歌也惊到了,他的声音有治愈人心的感觉。苏思安无疑把这个节目推向更高的高潮,台下的掌声不绝。这个节目也无疑被评为最佳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