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婚礼
“小姐,阿四死了。”管家恭敬的站在一边,他是按小姐说的做的,但是他想不明白怎么就是几句话的事,大少爷和阿四全都死了,阿四这个人自荐枕席之后确实让他多有不喜,但是他没想过杀人害命啊,还有大少爷,他原本以为按小姐说的告诉大少爷阿四怀孕这件事,虽然肯定会引起大少爷反感,但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顶多也就是弄伤阿四而已,还有那把他亲手递过去的剪子,他以为阿四至多也就是会划伤大少爷而已,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结果会如此惨烈,而小姐看起来并不意外的样子。
玉漾当然不意外了,都在她的计算之中,不这样她或许才该意外一下。
章先生为了能更好的享用阿四,居然直接给人喂毒品,玉漾曾经在吸大烟的母亲身上闻到过同种臭味,这个味道曾经让她作呕很多年,一个瘾君子如果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大的意外吧。玉漾看着管家眼底藏不住的恐惧,知道这个人已经用到头了。
“这是房契和地契,你收好,最近就可以走了。”玉漾将之前允诺过的东西递给管家,就打发人走了。
说实话她这次来上海最初就是想给章太太添点堵,顺便嫁人,然后糊弄个一年半载的混成一个寡妇,再回杭州的,可是她没想到会横生出这许多枝节,甚至是害死了几条人命,她从来不怕杀人,可是她害怕伤人之后会下地狱。
对于弄死章先生或者樱井那种人她没什么可犹豫的,毕竟那些人也都是鲜血淋漓的走到如今的位置上的,死了也是给别人偿命,可是章大弟和阿四不一样,大弟还是个孩子,而阿四更是被她亲手引向深渊。
对于这两个人的死,她曾经没想过太多,如今直面二人死亡的时候,她才觉得后怕。她怕了,她想抽身而退了。
“老乔,没想到我们出去玩一圈,你这都快办婚礼啦,速度可以嘛。”路垚对着乔楚生打趣到,他和佑宁那是紧赶慢赶才算在农历八月初回到了上海。
乔楚生但笑不语,他要是不结这个婚,只怕到时候就是老爷子去结这个婚了,两相权衡,还是他来吧。
“我听说准新娘是个娇娇弱弱的大家闺秀呢,准新郎有什么想法啊?”作为青龙帮的小公主,白佑宁挖掘到不少内部八卦,比如那位小姐住院之后,风流不羁的乔四爷几乎是天天去医院泡着。
“哎呀,这个司马昭之心啊。
“嗯,很娇弱。”乔楚生是在不知道大家闺秀这四个字里哪个能和章玉漾沾上边。
“玉漾啊,爸爸前些天事情比较多,一直也没来得及过来看看你,如今家中更是多事之秋,大宝和阿四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吧。”章先生第一次来医院看玉漾,整个人都是一副儒雅绅士的模样。
“嗯,玉漾听说了,父亲节哀。”玉漾低头小声说着。
“当年你爷爷是不是交给你一点东西啊,如今你也要嫁人了,嫁妆父亲已经为你备好,绝对是上海滩独一份的,那咱们章家的东西,你可不好带去乔家吧。”
“祖父是给我留下了一些东西的。”玉漾低垂眼帘,思虑着章先生为她准备的嫁妆,昨天管家已经将清单给了她,不得不说他与老章先生真不愧是父子,又抠又死要面子,真是一脉相承呢。
以次充好的雕花大床,传了多少代的家谱,这些空有噱头的东西都塞进了她的嫁收,值钱的一样没有不说,还直接把乔楚生送过去的聘礼克扣了个干净,真是眼皮子浅到了一定境界。
“既然父亲说了,我这就着手安排,尽快让人将东西运到公馆去。”玉漾回想了一下那所谓的嫁妆,不得不说,和老章先生比起来,这位章先生真的是不如其父啊,或者说他已经穷到不要最后的脸面了。
“东西?不是说半个杭州的商铺都是咱们家的吗?你把铺子的账本和地契给我就好啦。”章先生原本也不想这样心急的,但凡能体面一些,谁想如此狼狈呢。
他之前好不容易搭上了三合会的线,可是樱井失踪了,通过樱井认识的那些说得上话的头脑们也不信任他,他做生意的本事不行,如今连这个能捞到钱的偏门都被堵上了,他最近迷上了一种英国新型的药粉,据说叫海洛因的,那玩意贵得离谱,他实在是真的捉襟见肘了才动起闺女的脑筋的。
这些年不少从杭州过来的朋友都和他说章这个字好用,半个杭州城都是他们老章家的。他以前一直一笑了之的,可是最近他越发相信这些都是真的了,他从小在杭州长大,城中名流他都认识的,除了他们章家城中在没有第二个章字了,而他作为章家独子,这一切都应该是他的。
看着有些癫狂的章先生,玉漾轻声叹了一口气,有些戏码看来是要提前了。
“祖父为人清贵,怎么可能留下那么大的家业呢?”
“不可能的,整个杭州城在没有第二个章家。”章先生最近因为阿四的死有些难受,不自觉的加大了药粉的剂量,他的情绪显然有些不受自己控制了。
“本来想当做回门礼送给父亲的,既然父亲这么迫不及待,那就先送给您吧,希望您喜欢。”
玉漾在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那里面有一张樱井翔和章小弟的面部对比照,还有更详细的父子关系鉴定,虽然那里大部分的字她都不认识,但是就她看来,大致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起码她这个半文盲是满意的。
“不可能,这不可能,不,不可能,贱人,那个人骗我?”章先生看完文件原本只是稍显癫狂的神色已经变成了彻底的疯狂,玉漾不自觉的后退了一些,好在章先生看完文件之后已经顾不得为难她,风一样的冲出了病厉。
玉漾看着章先生已经消失在走廊的背影,也没回头,就这么对着空气说了一句。
“似乎我们的婚礼能如你所愿的取消了呢。”
“可是我似乎有点舍不得取消了。”乔楚生在她身后说话了。
他的手搭在玉漾的肩膀上,这里纤细柔弱,可似乎无论什么情况她都这么挺拔,虽然不会让她的个子显得更高一分,却让他有些为她的韧性所感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