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佞的手机落在地上响个不停，他却再也没心思去接听，丘衬一把把他的手机踢到了墙上，那手机才没了声音。
孟佞笑了：“你拿它撒什么气。”
“聒噪。”丘衬不耐烦。
“刚才你比他聒噪，你要不要自己撞一下墙？”
孟佞捏了捏丘衬的腰，丘衬不适的往旁边躲开，拍开了他的手，背对着他：“不要动手动脚！”
“不舒服？”孟佞把人拉了回来。
丘衬挣扎跳开，脚一软差点栽了下去，孟佞眼疾手快接住了他：“瞧你这出息。”
丘衬脸通红：“滚出去。”
“刚才你还拿枪指着我，不让我走，这又是什么意思？不认人了？”孟佞把人拎到了桌前的椅子上，双手交叉在胸前靠在桌上低头看着丘衬在桌子上抓挠的手指，神色恢复了前几日的温和。
“我知道你是他们的人，丘衬，你这么想让我进去？”孟佞说。
丘衬抬头，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愣愣地张嘴：“你都知道，所以……你装的你骗我？”
“嗯，我骗了你。”孟佞说。
“你！你特么是人吗！”丘衬怒火攻心，他竟然被骗了，妄他以为自己支开了他，秦朝那边就会顺利很多，结果这人竟然借刀清理门户！
“你很笨。”孟佞说，“如果不是我自己选择留在这，你根本拦不住我。”
他又说：“那堆杂碎，给我惹了不少麻烦，走私，贩毒，无恶不作，关键是，做得不够好。我原以为需要自己动手，现在我要谢谢你……你的朋友们已经把他们抓住了吧？等会就该来抓我了吧。”
丘衬猛的朝他出拳，狠狠打在了孟佞肚子上，孟佞吃痛皱眉。
“杀人灭口？”他问。
丘衬又揍了他一拳，孟佞也没反抗，直接扛下了，不管怎样，肚子永远都是一个人软弱的地方之一，他不是神，丘衬这两拳一点没手下留情。
孟佞闷哼一声，嘴角有些血丝流出来，他却仍然不在意，继续说：“你总想在我身上找到那个叫程衫的身影，可你明明知道只要我不想，他就回不来，你带我去你和他去过的地方，又有什么用呢？说实话吧，你十年没见过他了，你真的还喜欢他，还是心里有执念？”
丘衬站起身往他胸口又揍了一拳，眼睛通红，血丝布满了眼球。
“丘衬！”孟佞捂住肚子喊住他，眼睛一直看着他。
良久，孟佞又开了口。
“你一开始让我不要受程衫情感的影响，其实是说给你自己听的吧。你怕自己因为他，失去了对我的判断，你怕自己把我当成他，你担心自己，你觉得这是对程衫的背叛！”
丘衬没动，深深看着一直说个没完没了的人，眼里没有什么起伏。
“你刚才……动情了……”
直到孟佞说出这句话，丘衬身体才轻微的颤了一下，孟佞看到他的眼睛里有了闪躲。
“我把你当成他了。”丘衬张嘴，声音有些不稳的沙哑。
“你没有。”孟佞盯住他，“你很清醒。”
“那种时候，谁会清醒？”丘衬有些迷茫，“你清醒吗？你难道不是受他影响吗？我们才认识几天，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有一半时间我都把你当成他，你自己又有多少时间是被他影响的？我们能有什么感情可言？”
“呵！”孟佞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身上的疼痛缓了一些，他轻嘲，“现在你清醒吗？我是谁？”
丘衬眼里被遮了一层雾，茫然空洞：“你是……孟佞。”
“那你……”孟佞停顿了一下，“喜欢我吗？”
丘衬身体僵了一下，好几秒他躲开了孟佞直视他的眼神，下意识摸了一下鼻子：“不喜欢。”
“你躲什么？是我这张脸不好看？还是这扇门更漂亮？”孟佞走过去把他的头扳了回来，“现在，你再说一次。”
“你长得和三哥一模一样，声音也一样。看着你，我会分不清我在和你说话，还是和他说话。”
孟佞低骂了一句。
丘衬有些不可置信，他这是第一次听到他说脏话：“你在说脏话？”
“是！”孟佞说，眼里有了怒火。
“你是孟佞，三哥从来不会说脏话。”
丘衬说完在心里默默补充一句：明明是同一个人，争什么争。
“他这么好吗？”孟佞吃味。
“他很好。”丘衬说眼神飘向了别处。
“我呢？”孟佞问。
“你……很坏……你刚……”丘衬说。
孟佞愣了一下，突然笑出了声：“呵呵……我想，除了我也没人这么对你。”
丘衬摇摇头承认：“没有。”
孟佞眼里愉悦，丘衬看得清楚。
“那你记住了，以后也不会有别人。”
孟佞咬了他肩膀一口，丘衬疼得身体绷直，屋外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丘衬突然抱了一下孟佞。
“再见，二当家的。”
接着他推开孟佞，快步开门跑了出去，把地上的枪带走。
223号被一群人包围，有街坊邻居闻声出来，又被面无表情，手持枪械的军人送了进去。
院门被推开，秦朝穿着一身军装迈了进来，丘衬朝他跑了过去，秦朝接住他，摸了摸他的头：“我爸他可真放心你一个人在这，没事吧？”
丘衬摇摇头，站在了他旁边。
孟佞也走了出来，将两人的动作全部纳入眼底，眼底晦涩不明。
秦朝看着他，只愣了一下，然后抬手打了个手势，外面的人纷纷进来，一个个枪口对着孟佞。
孟佞站在那不动，没有慌张，他好像无坚不摧，他看向丘衬，丘衬没再看他，手里把玩着一把弓弩，那是他前几天给他的。
“你们太高看我了，这么多人，实在让我惶恐。”孟佞轻笑。
“雨林里走出来的地下城二当家，人人说他是那雨林里的猛兽，我们也实在不敢掉以轻心。”秦朝说。
“呵呵，你想太多了，你旁边这位小朋友，有好几次拿着枪对着我，所以我哪有那么厉害，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而且，我现在也是手无缚鸡之人，直接带走吧。”孟佞说。
丘衬抿了抿唇对上秦朝的视线没说话，秦朝叹了一口气，孟佞这是在告诉他，丘衬本来可以下手，但他舍不得。
秦朝抬手，几名手下立马上前扣住孟佞，孟佞全程没有反抗，任由他们带走自己，只是他路过丘衬时，抬眼看向他，无声说了一句话。
丘衬眼神闪了闪，躲过了他的视线。
“他是程衫？”秦朝看着被押走的人问。
丘衬摇头：“是也不是，三哥被家里丢进雨林，大概遇到什么事失忆了，被地下城的人捡了回去。”
之后没有解释，秦朝却也明白了：“难怪你下不了手，我爸跟我说你说自己是最合适的人选，现在看来，除了你自信过头，你确实也是最合适的，他失忆了，也不会伤害你。”
丘衬苦笑：“好像是这样的。”
“他会被带去哪？”丘衬问。
“程家。”秦朝挑眉，“起初我还不知道我爸为什么这么做。程家老大前几年在任务中牺牲，他们这是想领回他们丢了十年的小儿子啊，呵。”
“他们会让他恢复记忆吗？”丘衬问。
“可能会，也许不会。”秦朝说，抬手搭上了丘衬的肩膀，“你这怎么有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