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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孤魂的她

刹影浮生 徐亦恩 2532 2024-07-10 22:34

  北地羌城雁宅,昏迷多日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经过数月调理修养,身上伤势终好了大半的谢寰药刚从慧泽堂处回到妙韵阁中的住处。

  之前每日都会来看望她一次的狂雨,在她渐渐伤好后便只在空余时到她住的屋子里小坐片刻,与她说些话。话里话外也多是开解安慰劝诫,起先她都只沉默,时间一长也似乎想明白了,也或许是感激狂雨她不厌其烦的耐心,她才开口说话,有了求生的意念。

  前几日她被人带去了慧泽堂,那里头有专门的师傅传授她们技艺和课业,以前在家时她也是读过些书识得些字的,因此学起来也并不吃力。她并不傻相反很聪敏,她知道只因狂雨待她亲近才引得妙韵阁中其余女娘的嫉妒与不喜。

  而那些看她不惯的人中尤以藏青,雀蓝为甚,那两人在十几位小女娘中显得十分鹤立鸡群,也更为出众,其他人也唯她们两人马首是瞻,明里暗里的串通一气排挤她给她使绊子。

  谢寰药将自己屋内被扔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一拾起,又走上前去俯身捡起摊在地上被浇得湿透的被褥,这些类似的把戏她每日都经历一遭,在她看来无聊至极也烦不胜烦。

  “砰”的一声门响,她转头看去,就见穿着一袭淡绿衣裳的藏青领着几个熟面孔的小女娘鱼贯而入。谢寰药面无表情的望着来人,眼里半分畏惧也没有,她只是不懂,明明这些人看着也不过大她两三岁,都不过半大孩子,为何已如此通晓折磨人的手段了。

  “新来的,明日少主挑选侍奴,你若是识相最好自己主动放弃参选。”

  “不要以为你是狂雨姑姑带回来的,就比我们更有身份了。”

  “你主动提出不愿去雁阙阁,顶多被责罚,再严重些不过被赶出去。可你若想和我们这些人争,你很快就将亲身感受一番生不如死的滋味。”

  在一众小女娘中资质最好,模样出挑,从来众星捧月的藏青双眸带着浓浓的恶意与警告。

  见谢寰药不答,心底一怒,几步上前对着人就是一个耳光,那一巴掌挥得又快又准,更用了八分力道,直打得谢寰药踉跄几步嘴角也溢出血来。

  “还敢瞪我!”说着又挥出一掌,只这一次被谢寰药灵巧地避了开去。

  藏青见巴掌落空当即怒上心头。“给我摁住她。”

  立在一旁一直在看戏的四人闻言,面面相觑一瞬,随即奔上前一齐伸出手禁锢住闪身欲躲的谢寰药,将之牢牢地困住。

  谢寰药挣了数下未能挣脱,觑见藏青不怀好意的眼神,心陡然一沉。是了,她们都是练了几年武艺的练家子,她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这些天她吃过数次亏早就不该掉以轻心心存侥幸才是。

  当藏青雨点般急迅的拳头砸在她身上时,密密麻麻的刺痛让她几乎难以承受,眩晕感袭来她眼前一阵发黑,支撑不住往地上瘫倒下去。

  只擒住她的四人似嫌藏青折磨得她还不够,相继对她一顿拳打脚踢,其中一人还扯住她头发咬牙切齿地宣泄着自己的不满和妒意。

  当她们发泄完时,谢寰药早已被扔在地上像块破布一般。

  她原本就旧伤刚愈如今又添新伤,只觉五脏六腑如火烧焰灼,都被移了位般的剧痛不已。没忍住吐出一口鲜血的她冷冷直视着如胜利者模样的几人。

  “你们真有胆量便杀了我。”

  “否则休想如愿以偿。你们想要阻止我去雁阙阁,我偏要去。”

  将藏青扭曲的脸看在眼里,谢寰药痛快一笑,一张生的精致明丽眉目似画的小脸更加耀目了几分。

  藏青见谢寰药露出不屑轻蔑的笑容,心中恨不得撕烂了对方的脸。可她的确不敢杀死谢寰药,也只敢带了人来教训对方一番,而且她双拳落得十分讲究,来之前她们五人便说好了打哪都不打谢寰药的脸,因为只有伤在身上才不显眼。

  她们原本都料定谢寰药是个软柿子,受了罪也绝不敢声张,可这会儿她突然就不确定了。

  “怎么办,她都已经这样了,再继续的话弄不好兴许真会要了她的命。”

  “她毕竟是狂雨姑姑亲自领回,并交待了大家关照的。若真的死在我们手上,我们几个惹上麻烦不说,狂雨姑姑的面子也不能不给,且狂雨姑姑的手段……”

  一身量高挑样貌秀雅的女娘贴在藏青耳边细语了几句。

  五人明显拿硬骨头一样的谢寰药无计可施,虽觉不甘心,到底还是歇了教训人的心思,一同离开了谢遥寰的屋子。

  等人都走后,谢寰药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才慢慢从地上爬起身来,她知道自己只得暂时咽下这数日来被欺侮折磨的痛楚,处于劣势的她只能先忍耐,待来日当她有了还手的能力她会一一还回去的。

  她从来就是个爱憎分明的性子,所以她不会放过那些挑衅她的人,更不会忘记自己有仇未报,不会忘记要为身为谢寰药的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翌日傍晚时分,前院的大管事雁康携雁阙阁掌内院事务的两名掌事婢子,及三位分堂主事,前来妙韵阁将一众女娘全都召集于一处训了一些话,叮嘱告诫过后才领着她们往雁阙阁去了。

  一路上所有人大气不敢出,但都十分激动,此行若是顺利便如一飞冲天,而她们的命运也随之改变,反之则要被打回妙韵阁被训练成专司各种任务的影子,甚至再无尊严可言。

  人人都想得少主亲眼,也期待自己是那脱颖而出被挑中的幸运之人,因为抱着期待每个人都是精心装扮盛装而来,毕竟能侍候这大宅子里唯二最有身份地位权利的人,比起将来要因完成任务去侍候各式各样的人要好的多。更遑论会得少主亲传。

  谢寰药身上仍如针扎一般的疼,昨夜里她一宿未入眠,她想了许多,等天亮的时候她才从榻上撑起身,不紧不慢地开始处理察看身上的伤处。狂雨留给她的伤药被她涂在伤处一点没剩,等调适过后她便换了身整洁的衣裳,如个没事儿人一样去用了朝食。之后又在藏青等人灼灼的目光下去了慧泽堂。

  脑海中回想起藏青等人精彩的表情,谢寰药便觉可笑。也是,明明恨不得她消失但又拿她没有办法可不是就得咬牙切齿嘛。

  正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突然就响起了大管事雁康的声音,原来她们已经身在雁阙阁的院子里了。发现自己走神走到天外的谢寰药不禁佩服起自己的同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好在没被人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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