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百年消失之后,贾赦猛然醒过来,心头大骇,急忙看了看周围,见四周无人,又急忙出了北城决斗场,骑马打算回荣国府,一路上都心惊胆战。
“今日真是见了鬼了,我怎地见了他,连话都不会说了?这人长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道行估计和小时候父亲带回来的那个蒙古老萨满也差不了多少了……”
然而让他更震惊的是他嘴里吐出的那个人名,他这老纨绔子弟,平日里深居简出基本不怎么抛头露面,如何会有人认得他?又如何会有人知道贾琮是他的孩子而且还化名封刀人在北城打决斗?他完全敢相信,此事是真的。
可若是真的,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刚一进门,他就觉得这府里都有点不对劲,四处走动的丫鬟婆子是在找谁?贾宝玉不见了还是怎地?
“父亲回来了?老太太正找您呢。”贾琏迎了上来。
贾赦于是前往荣庆堂,心不在焉的想着方才之事,随口问道:“这帮人在做什么呢?是丢了什么物件?”
“是在找贾琮。”贾琏小声道:“他不是送了件什么叫‘珐琅樽’的年礼吗,结果就是市井之间才用的那种痰盂,上面还躺着几瓶西洋酒,找了几个下人尝过之后,一个个都醉倒了,老太太说,这就是在给她难看,偏偏东路院找不着贾琮了……”
贾赦心底又是一惊,但面上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路不说话到了荣庆堂。
“如何?云青山说了甚么?”
贾母面如金纸,还捂着胸口,看样子是气的不轻,薛蟠早早被抬了过来,正在眼巴巴的看着贾赦。
这屋子里唯一面色如常的人大概就是在角落里不显眼的林黛玉,甚至还带着几分想笑又不敢笑的意思。
“老太太,是云鹰扬令麾下鹰扬卫动的手,倒和江湖客没别的相干,他同我说,若要报复,算在他身上。”贾赦撒起谎来简直脸不红心不跳。
贾母听了,冷笑道:“你莫要说这些胡话,鹰扬卫最次也是先天九品的修为,若是鹰扬卫下手,姨太太家的哥儿就直接没命了,哪会还活着?”她气的倒不是因为薛蟠的事被耽误了,而是贾赦对待她的态度,简直是扯谎连篇,至少也该扯个别的理由,怎么偏偏是鹰扬卫下手?
贾赦死活不松口,一个劲的给贾母使眼色,示意她别再追问,只是贾母此时正在气头上,哪里会看得清他的眼色?
“姨太太,你让你家哥儿说一下那人长什么样,我自己动身去北城问问云青山,这人是不是他鹰扬卫里面的!”
“这人就算是被挫骨扬灰了我也认得!等打发人去找个西洋画师把他画下来,到时候再找更轻松些。”
老道士双手在贾琮手上乱摸,贾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还是强忍着怪异感。
“……行了,我知道了。”老道士拿毛笔写了足足一张纸的推演,才把此事算出来,额头上都见了汗,舒了一口气道:“不是甚么大事,大祸是大祸,但大祸之后就是大运,而且说是大祸,其实也算不得大事了。”
“都是哪些事?说一说罢。”韩寻秋皱眉道:“你这说的云里雾里的,他哪能有个应对的法子。”
“不能说,不能说。”老道士连连摇头:“若是说了,就是泄露天机。”
“天机哪有那么多的不可泄露。”事皆休有些奇怪:“你说些旁枝末节的都行啊,我等听听,兴许就知道大概了。”
“这连旁枝末节都不能说。”老道士还是摇头:“纵然是旁枝末节的天诘,也不是我能承受的住的。”
“天劫?算个命也能有天劫不成?”事皆休叹气道:“老道,知道你信天,可你也不至于用这等借口搪塞……算国家大运,若是直接说出有天劫我是知道的,可你算他一个人,若是再有天劫那就是糊弄了。”
“甚么天劫,是天诘,诘问的那个诘,天不是聋子瞎子,虽然它无情,但是它知道很多事的。”老道士缩了缩头道:“这天诘就是天问你,为何要泄露天机,在它眼中不过是略施小惩,但在我眼中,可就是麻烦事了,真的不能说。”
韩寻秋刚要开口,就突然眉头紧皱道:“白百年?他怎么来了?”
“他来了?”老道士嗅了嗅,又听了听道:“确实有点熟,只不过又有点生人的味道,这小子要是来了,我可就得走了,他那个眼睛,我这辈子是不想再感知到一次,徒劳惹我不高兴。”
韩寻秋道:“不至于此,他在我这处向来是不用那妖法的,再者说了,你是纯正的道家出身,又看不见,他那双眼睛对你是无用的。”
事皆休和贾琮不认识此人,对视半日,决定还是看看再说。
“寻秋,我就不进去了,我看见周凌峰在里面了,他跟我在一块呆着不自在,我先去找木头真人给我清洗一下身上妖气,明日再来。”外面传来一个很清澈的声音,让人听着觉得仿佛有种魔力一般。
老道士哼了一声:“别叫我俗家名字,叫我道号还是叫我老道都行。”
“名字不就是让人叫的吗?行了,不多说了,明日见。”那声音逐渐远去,事皆休这才醒过来,有些惊讶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只觉得他这声音格外的……”
“你不知道,这白百年本是道家子弟,后来转投了妖法,刚才这一手,就是他所修功法其中的《魔音篇》所发出的,能蛊惑心神,让人心境不稳,一不留神就跟着他的思维走了。这妖人平时就爱坑蒙拐骗那起子有钱的勋贵或者商人,不知为何,消失了四年才再出现。”老道士紧紧皱着眉:“他出现了,这京城就肯定不太平了,破军星为主的杀破狼在本朝这等武德之朝最多见,光是我见过的就七八个了。但是偏偏他是七杀为主坐命宫,而且还不是纯粹的杀破狼命,他还连带着一大片的克人,最严重的就是克妻,让人心惊。我算着,跟了他,能活半年都是鸿福齐天之人,若是常人,怕是刚过门就横死,甚至和他确定了情缘,就会立马被克。”
“没你说的那么邪乎。”韩寻秋又觉得有些烦躁,干脆又弹起琴来。
这次弦倒是没断。
贾琮道:“如此说来,倒也是有些本事了。”
事皆休惊疑不定的看了他一眼:“你为何无事?只我一个中了他这招?”
“我修的是极寒功法,心神自有寒冰庇护,莫说是这等邪功,纵然是寻常邪祟,也都近不得身的。”贾琮含笑解释:“怎么?你想学?我可以教你写外家功。”
“免了,我这《袖里魔刀》本来还挺宝贝的,让你们这几个家伙一弄,就成了草鸡,但我还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