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烟受到来自竹苍锦的一个爆栗子,手劲很大,比往常要重一些。
每次都是猝不及防的挨打,竹烟眉头微皱还是没说什么。
竹苍锦一年到头很少有回去过,最多一次到两次,家里都各过各的,互不相干,只要打钱回去什么都好说。
当然,不包括竹烟。
寒深被她放在房间里休息,那个只有一张床的房间。
竹烟担心床板太硬去找了找以前打补丁的被子铺在下面垫着,同时在狭窄的地板上放了床凉席。
竹苍锦也从来只是匆匆回来一趟匆匆回去。
要是外人见了会说她是捡来的吧。
一个看似有十五平的房间,一半用来堆杂物,另一半则是竹烟的卧室。
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书桌就几乎填满了,衣服大多数都是双面衣服,一边坏了补一下换另一面穿。
竹烟用棉服打底勉强睡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醒来就看见寒深无知的双眼对上她的眸子还时不时的眨一下。
好可爱的小孩,想养
竹烟看了看自己躺的地方,眸子暗沉了些。
“阿深,饿了吗”竹烟拿起棉服套在身上,担心寒深穿衣服麻烦把自己衣柜的棉服给他套上。
不一会,瘦瘦的男孩成了企鹅。
他没有竹烟想象中的伤心,但眼中的光还是暗了些。
寒深没说话,肚子暴露了他。
竹烟轻笑,出门几分钟就捧着好几个包子来。
两肉一菜还有一个馒头。
寒深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口气吃了三个,最后一个吃不下了就递给了竹烟,“你还吃吗”
寒深以为她吃过了。
竹烟点头,“阿深,你再睡会,我出去一趟”
竹烟跑到楼顶,拿着仅有的馒头和几颗糖吃了起来。
不知道是第几次在楼顶坐着,脑子里空白一片,想着以后该怎么过。
不得不说冬天里的风真是刺骨,如同匕首在割着竹烟洁白无瑕带有肥肥婴儿肌的脸上,大部分都红裂了。
天是蓝得一望无际,时不时有白云飘过,她总能这样可以缓和一下,不然迎接她的就是喘不过气,时刻面临死亡。
不是哮喘,是精神类的。
不过,真可笑啊,她居然有精神病。
“小灼儿”迎面而来的是她的好“邻居”唐瑜,只见她从衣服口袋偷偷摸摸拿出几个包子来,“给你”
唐瑜是翻墙过来的,不高,就七十厘米,就是防小孩的。
竹烟:……
她自己都吃不饱还给她,真是傻子。
“念,我药没了”竹烟面无表情的脸无奈地轻笑。
谁能知道她们两个八,九岁的孩子为了买药做的是什么。
唐瑜没说话,拿出自己的药看了看,好像不相信又算了一下,然后摆摆手“我也快没了”
唐瑜的家庭经济不是很好,而且是三子妹,父母的爱基本上都给了两个小的,给她留的是源源不断的辱骂和逼迫学习。
最后她崩溃了
而竹烟有警察父亲不知道比唐瑜好上多少,可她的母亲重男轻女,钱全都给她弟弟竹溪治病后就所剩无几。
竹溪生下来就患有先天性白血病,家里没一个和他能够配对的,竹母就问她为什么不能配上,要害她的儿子受这罪。
竹母忘了,竹烟她也是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出来,也会看到她时满脸欢喜的开玩笑的说她丑。
而竹父竹苍锦整天待在警察局,离家太远几乎不回来。
“走吧,再拖我俩就是灰了”唐瑜看似在开玩笑,其实她说的是认真的,她们俩很少断药。
竹烟刚起身,想起寒深还在自己房间,拉着唐瑜先去房间。
今天是寒假第一天,寒深不用上学,就算等上学也没人送他。
唐瑜进门时说实在差点被吓到,不是房间的摆设,而是寒深。
竹烟把唐瑜叫到一边和她说完了事情的经过。
唐瑜只是点点头。
“阿深,这是唐瑜”竹烟的介绍很简单,唐瑜也从来不需要太过麻烦,啰嗦说一堆。
“你好”寒深不明所以还是出于礼貌的说了。
“你好”打招呼过于机械。
“阿深,我们要出去,你能和我们一起去吗?”竹烟打算带他去,怕竹母知道赶他走。
寒深乖乖的点头。
唐瑜和竹烟走在最前面,寒深慢吞吞的跟在后面。
唐瑜和竹烟的身高齐平,一米四多,寒深只有一米二多。
起初寒深带有好奇,想看看她们要去干什么。
等到目的地,反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两个小人儿挽起袖子,用不怎么大的洁净的手搬着砖。
工钱是按块算的,老板看她们小可怜她们,一块算五毛钱,半天下来就是两百块钱。
剩下的半天她们去帮别人看店,发传单,有时间就会去捡捡瓶子。
这样一天下来就是四五百块钱,可她们只有每天下午和周末有时间。
一个月就是五六千,看上去很多,看病买药她们就要花上五左右千,根本不顶用。
她们在一边干活,寒深则在一旁睡觉。
不久,到了唐瑜生日,腊月二十四,看似吉利的日子,是小年。
“阿玖,生日快乐”声音来自她的便宜竹马唐磊,一个在小时候想s她的竹马。
唐瑜微点头,没理他。
半刻,“别叫我阿玖,我名字不是阿玖”阿玖不是你能叫的。
唐磊脸色稍稍变了,还是笑着叫了声“唐瑜”
她的生日不需要蛋糕,也没有礼物,只有冷冰冰的祝福。
“念,生快”竹烟轻声说道,递给她一个布娃娃,是唐瑜喜欢的白羊,并不出众。它却是独特的,娃娃机里就它一只是羊,所以唐瑜喜欢。
唐瑜直接激动地抱住竹烟转了好几圈,晕头转向才停下来,“谢谢,小灼儿真好!”
竹烟扶额,有必要这样吗
算了,你生日你最大!
一天就无聊得和平常一样过去了。
紧接着是竹烟的生日,腊月廿七,比唐瑜小一岁。
唐瑜绞尽脑汁都没想到送什么,结果前一天为了保护手上的东西被人推下河。
冰冷的河水浸透着她的身体,手上的东西早已不知道去哪了,身体渐渐下沉的感觉,直到快呼吸不过来,她放弃了挣扎。
她,对不起小灼儿,没能保护好小灼儿的生日礼物。
唐瑜送的是一支笔,竹烟总会去看几眼但买不起的笔,是支钢笔,几百块钱。谁知道村里的其他小孩没见过这么好的笔来抢,正好是河边,在他们推推搡搡下唐瑜掉进去了,其他人一副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跑开了。
最后是竹烟把她捞出来的,大人完全感觉不到自家小孩丢了。
唐瑜湿漉漉的想抱竹烟还是停住了,她怕竹烟桃花没了。
没错,寒深在旁边看着。
为了面子,本想撒撒娇哭一场让竹烟哄哄自己,摆摆手,面子才重要。
又想起水中的笔,生起一阵肉疼,手不禁握成拳头,打算找时间去算账。
不用找时间,竹烟生日当天那些调皮的小孩都来了,然后都被唐瑜抓着敲诈勒索,最后每个人顶着大包回去,不敢说任何话。
因为唐瑜威胁他们,要是敢说大不了她被打一顿,好了继续打他们,之后一个个要么说自己是不小心摔的,要么说是自己弄的。
那天竹烟才知道,唐瑜的记仇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