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许同正在洗头,几个人敲门进了宿舍,说是系里给没有回家的同学发月饼。
许同腾不开手,一指桌子说:“放那里吧,谢了。”随后就看见一个女孩把整箱子放到了桌子上。
“哇哦,每个人一箱啊!系里真有钱。”许同边擦拭头发,边感叹。
“不是的,系里预算多了,你这是最后一家,干脆都给你了,节日快乐啊,亲。”
人走后,许同往箱子里看了看,数了数,竟有十几个。
他挑了一个,打开略显简陋的包装,吃了一口,红糖馅的。
许同记得长这么大,只吃过一次这种馅的月饼,是上小学三年级,吃的小白家的。
那时觉得很是美味,还把小白的也抢了过来,一共吃了四五个,然后就拉稀了。
后来每一年的中秋,他就再也没有吃过,因为他再也没有看到过红糖馅的月饼。
今天第二次吃,许同没有觉得如初次般美味,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再看看其他的,他不禁一惊,口味一样,竟然都是红糖馅儿,一时间有点反胃。
他不知道小白他们今天吃的是什么馅的月饼,不管怎样,总是比红糖的好吃的多。
下午的球场变的冷清,没有一个人打球。许同在楼上看了一会儿,听不到篮球击打地面的声音,总感觉不适应,就拿着篮球去了操场。
顿时有节奏的“咚,咚......”的声响起来,飘荡在学校的上空,不知道为什么,更凸显了冷清。
格子坐在球场的石凳边,看着对面舞动的高大身影,明明是很活泼很激情的画面,此刻却表现出一种自然的落寞。
许同看见了格子,跟她挥了挥手,就朝她大步迈了过去。他觉得仿佛好久没见格子,当她突然出现,时间就“轰隆”一声定格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叫我?”许同在旁坐下,喘着粗气。
“听见球场上有声音,我就来了,没想到会是你啊。”说完,就随手递上一罐可口可乐。
许同接过,刚要打开,好像想起了什么,就看了看罐底,问格子:“这罐可乐,喝了不会拉肚子吧?”
格子踢了许同一脚,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很有修养的字:“滚!”
见许同光喝饮料不说话,格子问:“然后我们去哪里啊?”
“要不,去溜冰吧。”许同说。
不一会儿。他们就去到了隔壁湘南大学后街的“红太阳”溜冰场,这里很出名,特别开在大学城里面,每天几乎都爆满。这老板还特别会做生意,有的学校离得远点过来不方便,如果你凑个9个人,老板就会开着他的五菱面包车免费接送。
许同他们还没有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的雷一般摇滚音乐和尖叫声。
“今天不是团圆节幺,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出来疯?”格子看到场中“人山人海”,不解的问。
“喂,这都什么年代了,现在过节有几个老老实实的在家陪父母的,谁不是趁着放假出来玩的。”
格子挠挠头发,说:“似乎真是这样哦。”
格子发现许同扶着靠栏,一脸茫然的望着中央,没有勇气滑出去的意思,就明白了大半。
“我说许大爷,你不是吧,不会溜冰,还提议来这里。”
“谁说的,我会啊,不过是在一个星期之后,所以你好好教教我。”
格子一脸无奈,只好扶着他挪向场中。
“先给你讲一遍要领。”格子拖着下巴认真的想了一下说。
“其实,我也不知道有什么要领啦,就是把走的改成滑的就OK了,很简单的。”
许同听了,毫不犹豫的雷到在地板上。
经过无数次的与地面亲密接触,和无数次的与其他飞奔而来的人躰碰撞,许同终于可以站着不摔跤了。
这是第一步,格子命名为“脚蹬轮子的平衡教程”。
许同忍着痛,还要忍着每一次摔倒被格子放肆的大笑,想起了古人孟子的一句名言,改动一番:天降大任于“溜冰”也,必将苦其心智,“摔”其筋骨,“碰”其躰肤,行佛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他们艰难的溜完冰,回到宿舍已经是晚上,许同累的饭都没吃,洗了澡就瘫在了床上,呼呼睡去。
第二日早上,许同感觉全身酸痛,肌肉里像是喝了酒精,麻木不仁。双腿就像有千百条皮筋用力拉扯肌肉,疼痛难忍,导致他直接下不来床了。
这让他回忆起初中的一堂生物课讲的内容,上课的是一位很慈祥的姓白的老师。
时隔多年,许同之所以记得这位授课老师的姓氏,是因为第一堂课她很诙谐的开场白:同学们好啊,今后就由我教你们生物课,虽然我皮肤有点黑,但是我姓“白”。
白老师曾经讲过,人在剧烈运动后,会导致机体肌糖元缺氧,经酵解形成乳酸,所以会有四肢肌肉酸胀,沉重的感觉。
这些跟许同打完篮球之后,腿会发酸痛如出一辙。
现在,许同就是这种感觉,只要稍微一动,下肢就会一阵酸痛,包括屁股。
他只是不确定,白老师有没有说,这种疼痛在睡过一夜之后才发作,并且更严重。
格子打来电话问要不要一起吃饭,当听到许同“卧床不起”的遭遇,然后专程来他宿舍探望。
“哎呦,许大爷,您身体可安好,我来看您来了。”格子一脸坏笑,使劲拍了一下许同的小腿。
“啊~!别碰我,告你非礼。”许同半靠在床头,艰难的往里移动着他的腿。
“哎呦我去,咋这样儿了,这就不行了?”
“我这是昨天学滑旱冰弄的,可算是卖够力气了,要不怎么能这样,再说,你摔几十个跟头试试。”
“好了,这不是来慰问你来了,看,还给你带了慰问品。”说着,就从包里拿了出来。
许同眯了眯眼睛,终于确定了她手中的礼品:红糖馅的月饼。
“我想这,这应该是学校昨天发的吧”。
“对啊,学校每年都发这一种月饼,大一的时候觉得挺惊讶的,竟然有这种馅的,不过吃起来挺不错的,但是呢吃多了就有些腻了,除了甜还是甜。昨天我都没舍得吃,全给你了,不用太感谢我哦。”
许同瞟了一眼桌子上的方箱子,强忍着一百个不愿意,还是接了过来,笑着说了一句:“格子,你还真是'雪中送炭'”啊!”
格子“啪”的锤了一下许同的大腿说道:“老乡嘛,必须滴!”
“啊~”许同吃痛的大叫。
“呦呦,对不起,习惯,习惯性拍大腿。”格子笑道。
“你在怎么激动,请拍自己的大腿。”
为了能学会溜冰,许同仅仅休息了一天,忍着疼痛,再次出和格子一同出现在了溜冰场内。
虽然格子的的技术很好,但不是一个称职的老师,每次到了溜冰场,对许同简单交代两句要领和注意事项,就自顾自地炫耀溜冰姿势,不一会儿跟刚认识的帅哥拉起火车。
好在许同超强的学习模仿能力,通过对别人的观察,加上自己的探索,在第三次去溜冰场的时候,他就能很轻松的滑行了。
这让格子极为惊叹,然后是自豪,一直都在夸耀是她的教程功不可没,所以许同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学会溜冰。从另个侧面讲,许同仅仅用了十多个小时就能滑走自如了。
但他很清楚,这一点也不关格子的事儿,从始至终,格子除了耍嘴皮子外,就没有实践上手教过滑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