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僧休走,今日就算拼了我一条性命,我也要将你拿下,送交官府,给我师傅偿命。”不怒和尚咬牙,拼了一身气力,手提僧棍,阻挡了无名的去路。
无名身影停下,看了不怒和尚一眼,心上不喜,“走,走,走,莫要碍事。贫僧不想杀你们,你们也别逼贫僧出手。”
“杀人者偿命,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道理。我师傅既是你杀的,你就该一命抵一命。”不怒和尚怒斥。
一众师兄弟听言,纷纷应声说“对,杀人偿命”。众僧徒聚集,手拿了地上的僧棍,相互搀扶,站定不怒身后,拦住了无名的去路,不愿善罢甘休。
无名将无心刀,立在地上,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佛说因果。你师傅昔日害我,是为因。今日死在我手,是为果。此为因果之事,尔等又何苦,替他出头?你们且看个明白?你们师傅死时,何等安详,又有何怨言?他早知一日会死在我手,也愿死在我手。你们又何必,苦苦相逼,纠缠不休?”
“你胡说,我师傅自是慈悲之人,怎会做什么害你之事?你这是信口开河。”不二和尚哭啼,张嘴就辨。
一众师兄弟听言点头,纷纷应声,“对,小师弟说得对。师傅是何等的菩萨心肠。我等蒙他搭救,授业佛学,一日三餐,衣食无忧,还可与佛祖亲近。他怎会做什么害人之事?一定是你污蔑,污蔑我等恩师。”
话音一落,一个小和尚,手握僧棍,就是打杀而来。
无名伸手,拾了地上无心刀,随性一挥。无心刀刀势冲撞,将小和尚击倒。
不怒上前,急忙将小和尚扶起,搀扶他退守一旁。
“阿弥陀佛,无渡就没告诉你们,善即是恶,恶即是善。善恶轮回,可存一念间,可存一心间。”无名和尚言语。
“你说的不错,此理师傅确曾与我等说过。可是,我们师傅,早已渡尽心中恶,只剩下慈悲大善。”不怒和尚应声。
“对,对,对,师傅自是世间善人,那是堪比佛陀的存在。怎会有恶,又怎会作恶?”众僧徒又是争辩。
“大善即是大恶,阿弥陀佛。”无名和尚双手合十,向殿中佛陀,虔诚行礼。
“师兄,铜棍来了。”数名僧徒,自练功房取了铜制僧棍,抱在肩头,入了大殿。
“来得正好。你这恶僧,一派胡言,胡说八道,不可理喻。师兄弟们,别跟他废话,将他拿下,带到县衙之中,自有太爷会为我们主持公道。”不怒和尚一声吆喝。
一众僧徒应声,将木棍丢下,自取了铜制僧棍,互望了一眼,而后摆阵。数人在前,数人在后,数人在左,数人在右。
“我就不信,这金刚伏魔阵,也拿你不下。”不怒和尚应声,与数名僧徒,同是飞身出手。数人提了铜棍,打杀而来。
无名提刀,与之交战。刀砍铜棍,发出一阵铛铛铛的响声。不怒和尚领了数人,与无名打杀的一阵,而后退下。身影一落,立时又有数名僧徒,手握铜棍补上,与无名继续打杀。
一场混战,在所难免。无名提刀,被一众僧徒困在阵中,一时挣脱不得。无名打杀了一阵,气力渐乏,而后顿时气恼。
他将无心刀插在地上,一道内力肆意冲撞。无名坐了下来,盘坐地上,一时闭目。
一众僧徒见状,趁势袭来。叫喊声,冲杀声,声响不断。
无名眉头一蹙,心动一念,无心刀顿时,熠熠生辉。众僧徒近前,正要打杀。无心刀应念而出,在空中一阵晃荡,而后迅疾而过。
“师弟小心”,不怒和尚一声高喊,正要提醒,但已然来不及。无心刀,自数名师兄弟身上掠过,将众人手臂割伤。“咣当”几声,数根铜棍落地。数名僧徒,摔倒在地,受了重伤,血水浸染了僧袍。
“你胆敢伤我师兄弟,亦是难饶。”一和尚应声,又是领了数人,手握铜管袭来。
无心刀无拘无束,无招无式,迹象难寻难辨。无名再动心念,不待僧徒及近,无心刀就是飞掠而来。无心刀纵横,只是数息之间,便将数人砍伤。
“师弟……”,不怒一声叫喊,急忙飞身相救,欲将一众受伤的师弟带离。无心刀晃动,向不怒追来,刺入不怒和尚肩头。
“啊……”,不怒将无心刀拔出,丢在一旁。
无名睁眼,无心刀光亮,顿时黯淡。无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在这大雄宝殿打杀,污了佛祖慧眼,佛祖该恼了。”
“你杀我师傅,我要为他报仇。”不二和尚年纪轻轻,武功平平,手提了铜棍,摇摇晃晃,就是向无名杀来。
无名一笑,自地上拾了无心刀,而后挥过。刀在不二和尚的腹部,隔开了一个口子。不二和尚细看,顿时惊恐,“血,血血……好多的血……”他哭哭啼啼,顿时晕倒。
“师弟……我……我跟你拼了……”一和尚见不二和尚被无名所伤,心中钦佩小师弟的胆量与勇气,顿时不管不顾,也飞身而来。
无心刀一晃,又是一个身影,轰然倒下。
“你……你……我也跟你拼了……”,又一和尚心头不服,冲杀而来。
无心刀晃过,又是一个身影,径直倒下。
“我……我也……跟你拼了……”
无心刀挥过,又是倒了一个身影。
……
过了片刻,地上尽是躺了一众僧徒。大雄宝殿之中,尽染鲜血。鲜血飞溅,脏了佛身。
唉,这些个秃驴,怎这般冥顽不灵,打杀不休?莫不是真要把他们都杀了,才能离开这净庙么??无名看着最后七八个,还未倒下的和尚,心头气恼,已不愿再出刀。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一道声音,自殿外而起。
众人听言,抬眼看去,只见门口站定了一名老僧。老僧手握禅杖,一把长须,慈眉善目,鬓角发白。一件红色僧袍,随风清扬。老僧眯眼,看向殿中,口中说道:“无名师兄,打杀够了,也该停手了罢?”
无名听言,收了兵刃,冷冷一笑,“我还以为你这秃驴,已经死了呢。”
一众僧徒听言,顿时气急,“恶僧,你又出言不逊?缘何对我净庙不惹禅师不敬?他可是我净庙得道高僧,曾为一寺主持。”
“就是就是……且不要与他废话,今日纵是身死刀下,也要为我们师傅报仇。”
“对,为师傅报仇,为师傅报仇……”众人叫嚷,又要打杀。
“住手,佛门清净地。不得打杀,你们这般,是亵渎佛祖。”不惹禅师出声,声音在殿中传荡,经久不息。
这老家伙,该是使了千里传音之术。无名冷冷一笑,“有何亵渎?他们都不过是一尊佛像,睁着眼,也看不到这世人的善恶因果,又怎算亵渎?”
“阿弥陀佛,心中有佛,便有佛心,便能成佛。”不惹禅师,双手合十,口中诵念往生经,似是在超度无渡。
“佛,佛,佛,什么佛?一切皆是虚妄,一切皆是空也。”无名笑嘲。
“师兄说的在理。”不惹禅师并未反驳。
“理皆是你的理,佛自是你的佛,与我何干?”无名冷冷一哼,就是要走。
众人见状,不愿无名和尚离去,正要出手,再度阻拦。
不惹禅师开口,低声发问,“无名师兄,不知你要往哪里去?”
“去该去之处。怎么,你要拦我?”无名质问。
“不敢不敢,师兄自便。”话音一落,不惹禅师身影挪动,让出了一条道来。
殿中众僧不允,纷纷开腔,“这怎么行》怎能就让他这般走了?他杀了我等师傅,自犯杀戒。他该偿命。”
“对,师傅待我恩重如山,不想今日竟是被这恶僧害死。我等要给他报仇。”
“对,我等要给他报仇,报仇……”
“阿弥陀佛。佛曰慈悲,万恶皆能赎,又何必执着,放念不下?无渡之死,虽是无名师兄所为,然亦是他的因果。你们师傅,既能了却这因果,必定也是心中慈悲,无怨无悔,无嗔无恨,自在佛境。尔等不该嗔怒,而该为你们师傅,去往西天欢乐境,开心才是。缘何各个,手握屠刀呈凶斗狠,不愿立地成佛?”不惹禅师眼睛一睁,言语质问。
“可是,是他有错在先,杀了……”一和尚言语,正要争辩。
“是非曲直,自是佛心通明。善有善报,自有业报。只是尔等手握僧棍,打杀不止,可曾想过,悔悟佛道,化干戈为玉帛?错即是对,对即是错。缘何尔等,为一件对的事,做了如此多错事?”不惹禅师,又是质问。
“阿弥陀佛,是弟子们愚钝,未有明悟。”一众僧徒应声,将铜棍放下,弃了打杀之念。
“阿弥陀佛,既是没有明悟,那便再悟罢。”不惹禅师说道。
“阿弥陀佛,是,弟子谨记主持教诲。”一众僧徒双手合十,向不惹禅师行了礼。
不惹禅师见状,亦是回了礼节。
无名在侧,见状大笑,笑得几分狂妄。
“怎么?无名师兄,这是不走了?要留在我净庙?”不惹禅师追问。
“笑话,贫僧于你这净庙,毫无兴趣。”无名话音一落,一个飞身,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