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中,花船茶室里,司萝挣脱了眼上遮布,环顾四周,见得楚南风浑身绑缚,动弹不得。他的眼睛,同是挡着遮布。
司萝嘴角,闪过一抹狡黠。她右手蜷缩,一枚小小梅花镖,被她紧攥指尖。司萝以梅花镖,割断绳索。而后一个飞身,自房梁之上,落了下来。
“谁?”楚南风耳朵轻动,觉察到了房中异动,小声发问,“是司姑娘么?你可是挣脱了绳索?”
司萝默不作声,她脚步轻灵,缓步走进。及至楚南风跟前,她一个伸手,就是侧掌打在楚南风脖颈。楚南风脖颈受击,顿时晕厥,脑袋侧了过去。
“楚南风,就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一觉,一切也就结束了。”司萝轻声,身影自楚南风跟前,缓步离开。
她审视四周,慧眼识珠,认得茶室四周书画,都是出自大家之手。司萝猜度,其他宝物,也该藏于茶室之中。她在房中一通翻找,找了一阵,一无所获。所寻宝伞,毫无踪影。
不在这?莫非是在她的房中?司萝思忖,拿了主意。她身影凑近房门,轻轻一推,窥探四周。四周静悄悄,门口并无守卫。囚困茶室七日,茶室守备松懈。先前驻守的守卫,已被花玲调走,另作他途。
司萝身影自房门而出,耳朵竖起,警惕四周,确认无状。而后,她飞身,就是从通道掠过。
司萝在花船之中,窥探查找,终是寻见了花玲的卧房。
花船之中,歌舞未停,花玲还在船上歌舞,舞步曼妙。众宾畅饮,酒酣舞美,不亦乐乎。
司萝自窗户翻身,入了花玲的房中。房中一应陈设,也无稀奇。司萝定睛一看,瞅见了桌台陈放的锦盒。锦盒粗鄙,似是用了多年,未舍得更换。司萝在房中找寻了一阵,亦是未有所获。
而后,她定睛,眼神又落在了锦盒身上。她好奇心起,快步上前,伸手将锦盒打开。
锦盒之中内,陈列四把宝伞。正是三人舟车劳顿所得之伞。司萝窃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司萝得意,伸手将锦盒中宝伞,尽数取走,做了捆绳,挎在肩头。
而后,司萝又是在花玲房中,一通翻找,试图再寻浔阳黄伞。找了一阵,黄伞毫无踪迹。
司萝诧异,心头思忖,奇怪,四伞既在此处,黄伞也必定不远,怎就找不到?司萝困惑,在房中踱步。
她抬头一看,夜色之中,墙上书画之后,有一道细小裂缝。缝隙之中,隐隐透光。
在这?司萝欢喜,急忙上前,将书画拿开。只见书画后,是一道墙。墙上方格,恰好有一条裂纹。那光亮,就是从方格的裂纹中,透射出来。
有机关?司萝伸手,在墙上敲了敲,只听得墙上发出一道清脆响声。空的,司萝欢喜,猜想内中就是黄伞所在。
她伸手触摸,碰到了一个白瓷花瓶。花瓶稳当,伸手触碰间,竟是岿然不动。有些古怪,该是这了,司萝脚步停下,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伸手,将花瓶旋转。墙上机关,立时启动。墙上方格,咔哒一声挪开,露出了内中之物。
暗格之中,亮着烛火。一把黄伞横放,静静躺在暗格之中。司萝近前,细看格中黄伞。黄伞骨纹细腻,伞上花纹以金丝编织,柔软细致,非同凡响。
司萝伸手抚摸,金丝柔软舒服,内中隐隐有着韧劲,与寻常之物,却也不同。
是它是它是它,司萝欢喜,急忙将黄伞取出,拿在手中,欲细细端详。而后,她身后的四把宝伞,感应到了黄伞的存在。五伞共鸣,忽是各自熠熠生辉。
白光、蓝光、粉光、绿光、黄光,骤然而生,常亮不息,照亮了花玲卧房。
司萝惊慌,生怕光亮招来花船一众打手,引来麻烦。她将黄伞放下,在花玲衣橱中寻了几块长布。
司萝以长布,将身后四把宝伞,一一包裹妥当。而后将手中黄伞,放在桌案,正欲给它也包上布匹。
房屋外,咚咚咚咚,忽是响起一道脚步声。
司萝顾不得将黄伞包好,急忙将四伞背起,拾了桌案黄伞,就是撤离。她身影自窗台飞出,身法迅疾,就是向花船外掠去。司萝身影在船头停下,回望四周,见四下并无追兵,终是心安。
她转身,正欲飞身离去,只见跟前一个人影冒出,将她吓得不轻。
司萝定睛一看,见得唐秋梨手握冬剑,叫喊了一声“司萝姐姐”,就是凑上前来。
唐秋梨见司萝脱身,满心欢喜,与她寒暄,“司萝姐,你怎逃出来了?”她定睛一看,见司萝手中拿着黄伞,身后还背着几样物什。
唐秋梨脸上欢愉,急急发问,“司萝姐,你这是得手?将她船上的黄伞也拿到了?”
司萝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唐秋梨。
“我就知道姐姐你厉害。姐姐,木头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这几日,可把我倒腾坏了。前前后后,我上这花船,得有五次,次次都被那花玲暗害,不能登船找你们。现在好了,没想到你们,竟是自己逃出来了……”唐秋梨脸上喜悦,身影近前。
司萝冷冷一笑,不问青红皂白,就是出了一掌。她掌风凌厉,一掌打在了唐秋梨心口。这一掌,司萝使出了十成功力。
唐秋梨猝不及防,被司萝一掌打伤。她心口气血翻涌,吐了一口鲜血。
唐秋梨不解,眼睛紧紧盯着司萝,“司萝姐,你这是为何?”
司萝一笑,也不再藏着掖着。她与唐秋梨坦言,神色安然,“别再叫我姐姐,我没有你这不中用的妹妹。这一路逢场作戏,可把我倒腾得够呛。今夜,终是不用再演戏了。”
“你……你说什么?你为何这般待我?我们不是情如姐妹么?你为何要向我出手?”唐秋梨仍是不解,厉声质问。
“为何?你还不明白么?我跟着你们,江湖游历,也不过是为了木王墓地宫五伞。而今,五伞皆在我手,留你也就没什么用了。倒是辛苦了你们两个,鞍前马后,替我将五伞找齐。”
司萝大笑,甚为得意,“你游云门辛苦良久,却是给我幽冥城做了嫁衣。好笑啊,想想都觉得好笑……”
“你是幽冥城的人?你与幽冥城有何关系?你一路上与我还有木头,关照有加。屡屡出手,救我二人性命……这些,难道都是假的么?”唐秋梨气急,言语质问,欲寻个真相。
“自然是假的。你怎这般好骗?对你们好,终究不过是为地宫五伞。替你们解难,也是为了五伞。醒醒吧,堂堂游云门的唐大小姐。若不是为了这五伞,我岂会与你们,同流合污?”司萝不再隐瞒,言明真相。
“你……怎会这样?假的?都是假的?你为何……原来都是假的……你将五伞还我……你把五伞,都还我……”唐秋梨气急,一个飞身,就是袭来。她冬剑挥动,冬剑诀出,欲与司萝一决高下。
“不自量力”,司萝冷冷一笑,就是自怀中掏出了一把鬼刀。她身影近前,一手拿着黄伞,一手拿着兵刃,与唐秋梨交战。
二人对打,只是片刻,司萝鬼刀挥出,气势恢宏。唐秋梨受伤,自是不敌,刀势将唐秋梨冲撞,又是将她击伤。
司萝冷笑,“你若是一身功法还在,或能与我一战。而今,你内力全无,又能做什么?”她身影自唐秋梨跟前而过,径直离开,头也不回。
“你……你给我停下……”唐秋梨一声叫喊,她眼角垂泪,忽是心伤。
尘世间,信赖者,只是一二。那信赖之人,可拿命来换。可是今日,偏巧是那信赖之人,背叛了自己。如此,心上如何不是万念俱灰?唐秋梨心上难受。
“哦,你还不服?就你?就算让我停下,你又能做什么?”司萝回身,看向唐秋梨,冷言冷语。
“不能怎样。但若让你,就这般走了,我意难平……”唐秋梨高声叫喊,提了冬剑,又是冲杀而来。
“莽夫一个”,司萝毫不在意,“你受了两次伤,还能拿我如何?”
司萝挥刀,就是将唐秋梨格挡,而后挥刀随性一挥,又是将她逼退。
“我……我……与你拼了……”唐秋梨恼火,又是冲杀而来。
她身上封堵内力的金针,被周身散乱气息冲撞,蠢蠢欲动。唐秋梨气急,引了丹田内力,直冲穴道。
唐秋梨脑门中金针,再也蹦持不住。三枚金针,自她穴道迅疾飞出。一道内力略有疏通,直冲脑门。
金针飞掠,自司萝跟前飞过,吓得司萝,急忙提刀格挡。
唐秋梨自觉体内功力,恢复了一二。她身影快疾,手握冬剑,就是出了冬剑诀。
无数梨花,由虚空幻化而来,含苞待放。唐秋梨出招,四周寒气袭来,向司萝聚拢。唐秋梨出招,一剑斩来,剑气向司萝冲去,横冲直撞。无数的梨花,在飞掠间,悄然绽放,向司萝席卷。
司萝见状,吃了一惊,急忙手握鬼刀抵挡。梨花在司萝身上冲撞,霸道蛮横,将其击伤。司萝嘴角渗血,仍是身影强撑。
忽然,她灵机一动,想起手中的浔阳黄伞。司萝将黄伞横在身前,而后鬼刀一撤,就是将黄伞张开。
浔阳黄伞,闪过一道黄光。其由天蚕软丝制成。伞面张开时,可御万刃。无数的梨花在伞面切削,却不能伤及伞面分毫。而后,梨花冲撞,渐然散去,威力削减。
司萝见状,一个飞身,就是趁机逃走。她身影飞掠,借势而起,飞上了船头。
“休走……”,唐秋梨气急,正欲酝酿剑气,再向司萝冲杀而来。无奈穴道初解,她也只恢复了功力一二。方才出招,未留余手,余下内力,也不能酝酿更多剑气。
唐秋梨出招不成,又欲飞身追赶,却觉得心口难受。方才气冲丹田,体内内力四散游走,功法不畅。唐秋梨自觉气血攻心,又是吐了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