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归来
“照!!!让你们照!!”
“什么情况?穿越了?第一天穿越,还是穿到了班任好不容易发怒的时候?”
“我的天!我的点可真好!”我无奈地用双手拍了拍脸
“啊!!!———!”谁能听见我内心的长啸?有人听见我内心的长啸木有?
班任生气地站在讲台上。这一幕我熟悉,是因为学校不让带镜子,也就是学习之外的东西,被班任给搜了出来。
我们班任是男的,才30多。看出来,他是心情不好。这些镜子什么的,平时不足矣让他动怒。后来我分到别的班级去了,慢慢才发现曾经这个我以为有隔阂的、不通情的人是个内存温良的好老师。
“骂…那然后就是……”
“彭!——”班任用他的拳头砸碎了这些镜子。镜子碎裂的同时,他的手也被扎破出血。
“哎呀!你看都流血了!”班长说
“谁有创可贴?!”坐在前面的学生把创可贴递了上去。班长接过,上讲台前,担心地看着老师的手
“老师,给您!”
“不用”他拒绝了大家的好意,一眼也没有看向班长
“都流血了!你说你是不是…”班长还在极力劝解
“我说不用!”这回倒是看了,可是眼中有火,班级的温度却降到零点,“好冷!”
班长平时和老师处的很好,这次老师不知是怎么了,有些激动。
这场面我见过,高一时候。想起他,我最后悔的,莫过于在许多时候心里有,却从来不表现出来。受到他默默关心很多,却没有做什么,觉得不顺自己的心,又觉得对不起他的付出。毕竟,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仿佛不是义务也不是责任,又像只有这两个词可以解释一切。
我是穿越来的啊!一切都已成为过去…
我看见了曾经的自己,默不作声、低垂个头,什么也不管的样子。而此刻,老师看了一眼她——也就是“我”。她仍漠不关心地写着自己的东西,只是看了一眼,又觉得自己默默无闻,其实她也不明白她此刻写的什么,学的什么。
我知道自己后来对之前的行为有多么后悔,所以,我要改变!哪怕只是为了这短短一个月的师生情呢?
我坐在当初的自己旁边,拿了放在书桌边书袋里的密码本,打开,翻到了最后一页,撕开假的书页,里面是自己给自己写的一封信,不同的是——是死了后给人看的。
她疑惑地看着我。
“我记得当时真的好伤心…”我又合上了本子,淡淡地说着。
“她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了解曾经的自己,无论我说什么,她也不可能去做她想做的。所以,我抢来了自己带密码锁的日记,并打开了锁,逼着她:
“这日记是我们两个人的,你知道你后来发生了什么,遗憾了什么吗?想知道的话,去做你想做的吧。你是个内敛的人,看到老师这样你一定不忍心。”
我知道对于我这个人,现在只有曾经的我能看到,别人是看不见的,所以我让她不要声张。
没办法,不这么办,她后来一定会后悔的。因为她是那样在意自己的情感,师生情。
我看了下老师,可能因为同学们都在看老师发威,只有她“与众不同”吧。又仿佛,他的眼神中,有一丝期待。
谁会想大庭广众地展露自己这样的一面呢?
她站起身来,用笔划破了自己的手,出了血。连我也呆住了,愣了愣——接下来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了。
“哎!”
她平了平心,红着脸对班长说
“给我吧…”
班长和同学们都疑惑不解地看着她。在前面的老师也一样。
她接过创可贴,走上前去,把包装撕开,此时她的脸已经涨得通红。虽然不知道这有没有用,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让他平息怒火。
她也带怯地走上讲台前,低着头,不敢看老师。
她用手拽长了校服袖子,自己的手藏在袖子里,隔着衣袖把老师受伤的手抬到面前。伸出时缓缓的,因为她不知道她这样会不会被“反驳”,会不会被老师接受。老师并没有退后,也没有抽开手。
可能老师过于诧异和吃惊,或是为了让他这个平常一言不发,沉默的学生不觉得尴尬,他并没有躲开。
她见他没有躲避,便把弄好的创可贴用另一只手贴在他的手掌边上。边贴边说
“……您…是我们的老师,是我们的班任,我们是一个班级,一个大家庭,您曾说:师者,父母也。我们都是您的孩子。无论您如何,我们都只是单纯地想让您把这个贴在手上,我们是一家人,既是亲人,又怎会看着您受伤不管呢?”
说罢,老师有点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眼神似乎如风抚平的浪涛,少了诡谲,少了冰冷,多了些温和。
“我想,如果是我们受伤您也一定会看到的,您受伤,我们也一样能看到。”老师看看她又若有所思地看看包扎的伤口,脸上有了一丝温度,随即眼神又带有思考地看着。
老师似乎还在他自己的伤怀之中,可能为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伤心事。
“暴露在外的伤口,随时间也会风干愈合的。”她停顿了一下又意味深长地说道:
“风里也有其他不好成分,带到伤口中会影响它的愈合。”
她没有再给他包扎,而是把剩下的创可贴放到了老师手中
:“您别忘了贴,这也是我们这些孩子所想的”
“外面看不到,里面也有(伤)”
她说:“有了外面创可贴对伤口的保护,它在里面一定会慢慢愈合的。”
是啊,有了他们的关心,这点伤算什么呢?
老师似乎想说什么
他正反看了看包扎的创可贴,又看了眼窗外,转过头来刚想说什么(其实他可能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吧)
“……我……”
“李老师在呀,找您一下!”地理老师从前教室门路过,正好有事找班任,两个事情接上了,也就没留下事情空白,缓解了尴尬。
“我所做的不多了,还有一个月,可我能碰上的事也不多了。”
“这次回来,我就是要帮你,不要问别的,你以后会感谢我的。”
她第一次做了自己想做的。不用在意别人,不用担心,不纠结矛盾,她是感受到了舒服的,也就相信了我。
从前的我一脸茫然。她不知道,她是一个多么追求完美的人,她不允许自己“犯错”,不想留下遗憾。可这三年中,她的单纯和美好就在这剩下的一个月里了。
也许,我此次回来,会改变一些东西——一些后悔,一些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