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冰凉的月光和灯光，白鹿能看到天上飘的雪花。
白鹿盘腿坐着，撑着下巴看外面，手机放在一边。
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跟林易打过电话了。
以前还有语音的聊天，虽然不会及时得到回复，但，好歹是有回复的。
好歹是有联系的。
自从上次白鹿在游乐场的那个周末下午给林易打电话，看到林易那边是晚上，挂了电话之后，白鹿就再也没有给林易打视频了。
之后倒也收到过林易的消息。
那之后，白鹿就更加专注地学习了，一忙起来，也没想着给林易打个电话什么的。
他很忙的。她也很忙的。
慢慢地，好像就跟林易断了联系似的，有时候去看两人的聊天记录，都是好久之前的。
再后来，就发生了外婆的事情，白鹿连手机都没怎么碰过。
白鹿叹了声气……
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
已经十一点五十五了。
白鹿从地上爬起来，抓起手机，回了卧室。
卧室里开的暖黄色的小灯，就是去年给林易过生日的时候开的那盏小灯。
然而，今天的卧室角落里，没有那一堆的零食了，衣柜里，也没有准备好的围巾。
白鹿躺在柔软的床上，看着手机界面时间的倒计时。
在十一点五十八分的时候，白鹿给林易打了视频过去。
她好想林易啊。
好想好想。
手机里传来机械的嘟嘟声，白鹿抬手盖在脸上。
然而几秒钟后，传来的却不是林易接通的声音，而是通话自动挂断的声音。
白鹿呼吸一滞，看了看手机。
不是被拒绝，是因为一直没有人接听，被自动挂断了。
再看一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五十九了。
白鹿又拨了过去，这回开的免提，没有放在耳边。
房间里充斥着机械的嘟嘟音。
然而大概十多秒，通话还是被挂断了。
白鹿从床上坐起来，看着跟林易的通话界面。
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现在已经是圣诞节了。
已经是林易二十一岁的生日了。
白鹿不死心地又拨了过去。
这个时间会做什么呢……
对，林易现在应该是在上课的……
可是，今天明明是周六的……
听筒里传来一模一样的声音，随后被冷漠地挂断。
再一次，被自动挂断了。
白鹿看着手机界面上那大大的时钟数字。
已经零点过了。
白鹿面无表情地扔开手机，往后一倒就倒在床上。
又不是谁稀罕熬这么晚来做第一个给你说生日快乐的人。
几分钟后，被子里的人儿忽然呜咽出声。
积累了这么长时间的情绪忽然就被引燃了。
白鹿不敢哭得太大声了。
外婆的房间就在她隔壁，外婆的睡眠也不好，妈妈的睡眠也很浅，万一房间隔音没有那么好，她会吵到她们的。
白鹿一边哭一边看着盯着手机界面。
要是十分钟之内，他给她回电话的话，她就大方地不追究了。
零点三十分。
要是一点钟之前，他给她回电话的话，她就不追究了。
一点二十。
要是两点钟之前，他给她回电话的话，她就不……
凌晨三点，白鹿眼睛发涩，终于扔开手机，缩进了被窝。
**
十二月二十五号，小雪。
白鹿昨晚睡得晚，晚上也没睡好，还是起了个大早。
结果起来的时候就看到外婆在自己扶着墙，往厕所走。
白鹿有些惊喜，跑过去扶着外婆。
“外婆！你能自己走路了！”
外婆笑着点了点头，“是啊……”
不仅能自己走路了，说话也有声音了，之前外婆说话都是气声。
白鹿忽然心情就很好，脑袋也不昏了。
外婆进了厕所，白鹿在外面等着，一边等还一边想着，一定是昨天的平安果有作用了！
白鹿美滋滋地想，没准儿还真和电视里演的一样，上天被他们家感动了，所以让外婆身体慢慢地好起来了！
就算是胃癌晚期，也能活很久很久的。
邓女士和白父起来就看到沙发上，白鹿正跟外婆有说有笑的，外婆也笑眯眯的，时不时还能搭上一两句话。
邓女士两三下跑过去，看着外婆的眼神跟早上白鹿的眼神如出一辙。
“妈，你身体好些了？”
外婆笑着拍了拍邓女士的手，感受到手背上的力量，邓女士更激动了。
“妈，你有力气了！”
白鹿在一旁笑嘻嘻的，“是啊妈妈，肯定是因为昨天吃了我的平安果，外婆现在在慢慢变好了！”
邓女士也笑了，这么多天来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好好好，就这样，慢慢地养，能养好的，我们要乐观是不是！”
白鹿笑眯眯地点头，“对！”
这会儿邓女士也舍得施舍白鹿一眼了，结果这一看，倒是把邓女士吓了一跳。
“白鹿，你昨晚出去练功了不是，这黑眼圈怎么这么大？！”
邓女士凑近点看了看，“这眼睛还肿了，你做什么去了？”
白鹿摸摸鼻子，一点不心虚，“没睡好而已，别大惊小怪的妈妈，没见过世面似的。”
邓女士眼皮一跳，笑着去拍白鹿额头，“说的什么玩意儿！”
白鹿麻溜一躲，“妈妈做饭去，饿死了！”
说完白鹿就看到了慢吞吞走过来的白狗子，小不点儿还大胆地趴在白狗子身上。
白鹿看着就想笑，走过去一把抱过小不点儿。
“你呀你，小小的一个，还敢欺负你的狗大哥？！”
白父在一旁听着直笑，“闺女啊，你这个狗大哥用的妙啊！”
白鹿嘿嘿地笑，“对啊，白狗子是狗大哥，小不点是猫小弟！嘿嘿！有没有很江湖的感觉！”
白父全副武装地退后了两步，指了指白鹿手里的猫，“过去点儿，别离我太近了，我现在看见它我就想打喷嚏。”
小不点儿搬下来的第一天，从那个沙发上跳到茶几上，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跳到白父身上去了，白父还条件反射地伸手捧住了小不点。
结果就打了一天的喷嚏，明明身上也没有沾上猫毛。
白鹿哈哈哈地抱着猫走到外婆那儿去，“嘿嘿，外婆，你现在可以摸摸它啦！”
外婆抬手，轻轻地一下又一下地摸着，小不点儿舒服地眯着眼睛，上眼皮都被撸得往后一扯。
白鹿差点没笑死，白狗子只是懒洋洋地躺在外婆脚边，时不时地甩甩尾巴。
好像，一切都在变好。
是吗？
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