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晟又去了外地,他天生就是个做生意的料,年轻气盛的他想先做出一番成就,再去陪沈筱梦。
可又有几人能扛得过异地恋呢。热情被消磨,爱情被消磨,时间被消磨。
很快,两个人有了各自的圈子和好友,连视频通话时,话题都少得可怜。
可细算起来,两人也才分别2个多月而已,怎么就显得如此脆弱了呢。
作为一个自由职业者,庄晟空闲时间较多,他想跟沈筱梦视频的时候,沈筱梦在埋头工作;沈筱梦下了班找他的时候,他又开始去忙了。
两个人互相道着理解,却又心照不宣的失落了起来。
庄晟偶尔会找叶彬诉诉苦。
“我到底该怎样选择?”他打电话问叶彬。
叶彬瞬间懂了庄晟的意思,直接回答:“选你最想选的那一个。”
“如果她只选择了我,我会毫不犹豫地和她去任何地方。”
“什么意思?”
“毕业前,她直接告诉我,她想回家乡上班,事先根本就没和我商量,我听到的时候脑子突然就一时空白。”
“你早该想到的,臧海都知道提前规划和岳茗的未来,你呢?”
“难道我不想规划未来吗?”
“这么说来,你是心里受伤了?所以才让沈筱梦先走。”
“我一直以为我去哪她去哪的,根本就没想过她会自己走。”
“可老庄你想过吗?她也以为她去哪你也会去哪的,所以才会直接告诉你她要回老家,她也满心欢喜地等待你的答复。”
“她问我要不要去找她,我说我会。”
“那你会吗?”叶彬很认真地问。
庄晟望着窗外低下头,轻声回应:“我犹豫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最合适。”
“可她在等你啊。”叶彬着急了起来。
“我也在等她啊。”庄晟也提高了声调。
叶彬叹了口气:“你们俩这样相互等待,什么时候能遇见呢?”
庄晟坚定地表示:“不管见不见,我都爱她,只爱她。”
“你只爱她?不见她了吗?”
“我真的特别想特别想每天都能见到她。”
“那你到底要怎么办?”
“我不知道。”
叶彬在电话那头安安静静地没有出声,他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庄晟,他当然明白庄晟爱沈筱梦,沈筱梦也还恋着庄晟。可是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陶可依偎在叶彬怀里,也陷入了沉思。她前几天联系过沈筱梦,得知了他的近况;今天又听叶彬和庄晟打电话,不由得觉得有些感慨。
“阿彬,你知道吗?其实我幻想过我们和他们一起结婚的场景。”陶可说。
“我们和他们?”叶彬问。
“我和你,庄晟和筱梦,臧海与岳茗,我们三个女生穿上最美的婚纱嫁给你们。”
叶彬笑了笑,摸着陶可的小脑袋:“你这么一说,我居然也有些憧憬呢。以前只是在电视里见过,如果我们实现了这样的情节,一定更美好。”
“我们都结婚了,他们却连方向都没有定好。”
“没事的,都会好的。相信他们。”
叶彬将陶可揽入怀里,相识了十多年的他们还是这般如胶似漆,令人羡慕。
叶彬的爸爸投资了一家公司给叶彬,让叶彬自己去折腾。叶彬为了陶可的喜好,将公司的主营业务开展为服装设计,打造时尚的宠儿。
沈筱梦跟马俊平时的来往很有分寸,但由于共同的朋友太多,经常也要与马俊一起去很多场合。
朋友们常常会调侃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这一天,马俊又来公司楼下接沈筱梦。他远远便看见上次见过的李柯宇独自开着车从他车旁经过。自然,李柯宇也看到了他。
沈筱梦匆匆下楼,钻进车里,累得瘫在座位上:“天呢,崩溃了,我刚差点和同事吵起来。”
“怎么了?”马俊笑着问,他总觉得沈筱梦生气起来特别可爱。
沈筱梦火冒三丈:“工作上的事情呗,还真是想不通,公司怎么能容忍那样的人一直在公司呆着,我要是领导层,早把他开除了。”
“你这火爆脾气,可别点着了自己。”马俊劝慰说。
沈筱梦攥紧拳头:“我刚真是有一簇小火苗蹭蹭蹭地往上冒,话说了半截我忍住了,关了电脑就走人。”
“幸好你生气了,要不然我还得等多久啊。”马俊腾出一只手来轻轻拍了拍沈筱梦。
沈筱梦强压着内心的怒火,说:“走吧,和他们约在哪里了?”
“酒吧!”
“什么鬼?干嘛去酒吧呀?”沈筱梦刚平静下来的心情又激动了起来。
马俊诧异地问:“微信群里一早就发了位置,你没看吗?”
“我哪里顾得上啊,忙了一天,那么多群哪看的过来,我以为你们就是闲聊呢。”
“去吧,有我呢,不无聊。”
“那好吧。”
“我刚才在你们楼下看到那个姓李的了。”
“哦。”
“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哪里怪了。”
“就像瞅情敌似的。”
“哪有,别瞎说,好好开车。”
一脚迈进酒吧的时候,沈筱梦脑海中“唰”地就呈现出庄晟大四那年在酒吧过生日的场景。
她跟在马俊后面,就好像跟在庄晟后面一般,可等她回头,身后却没有臧海。
舞台中央,是一群不认识地形形色色的人儿,再也见不到叶彬他们可可爱爱的扭动着身体。
穿过人群,沈筱梦看着自己的手,没有岳茗再像从前那样牵着自己。
一群纹着身光着膀子的人让她又想起了臧海打架的样子。
往事就在眼前,让沈筱梦的心里发慌,脚步也慢了下来。
马俊回头,发现了沈筱梦的异样,忙将她拉到自己跟前问:“怎么了?”
“没事。”沈筱梦定了定神,缓了过来。
“走吧,快到了。”马俊拉着沈筱梦的手腕,穿过拥挤的人群。
“两小无猜来啦。”朋友们起着哄,眼神又齐刷刷地定格在沈筱梦的手腕上,“啧啧啧。”
沈筱梦赶忙轻轻甩了甩手,开开心心地坐在了曾经的闺蜜身旁。马俊扬了扬嘴角,也坐到了哥们的身旁。
周围的人在嬉笑,沈筱梦盯着几个玩骰子的朋友,目不转睛。他又想起了叶彬教自己玩筛子、陶可在旁边温柔地陪伴、臧海替自己喝酒的温馨画面。
渐渐地她不知道和身边的人要聊什么,感觉自己像是失去了曾经的一切似的,站起身道了声抱歉先匆匆离开了。
马俊从酒吧追了出来,拉住她的胳膊问:“怎么了?”
“没事啊。”沈筱梦面对着马俊强装欢笑。
“说,到底怎么了?”马俊严肃了起来。
沈筱梦想了想,对马俊说:“我第一次进酒吧,是我男朋友过生日,我大学里所有的好朋友都在场,所以你应该明白我此刻是什么感受了吧。”
“你是想他,还是想他们了?”马俊问。
“都想,我想他,也想我的朋友们。”说完,沈筱梦的眼眶便微微发红。
马俊扶着沈筱梦的肩问:“能让他也成为你的朋友们吗?”
“什么意思?”沈筱梦抬头看。
“有句话我很想说了,你已经毕业了,你们分道扬镳了,你们不可能了,为什么不能放手,开始另一段真实的感情呢?”
“马俊,你是不是喝多了?”沈筱梦抓住马俊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轻轻甩了下去。
“我刚才一杯酒都没喝,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别闹了好不好,我现在真的心情很复杂。”沈筱梦急得在原地打转。
马俊追问说:“你是因为他感觉心情复杂,还是因为我刚才的话让你觉得心情复杂?”
“有区别吗?”沈筱梦很是疑惑。
“有!”马俊斩钉截铁地说。
沈筱梦冷静了一下,对马俊说:“我想先打车离开了,你进去和他们继续玩吧。”
没等马俊的回应,沈筱梦就急忙向马路边走去,刚好就有一个公交站,她想都没想,就直接跳上了一辆到站的公交车。她靠着窗坐下,也没有去分辨这辆车到底驶向什么方向,就这样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景色,靠着窗户睡着了。
公交车到了终点站,司机将沈筱梦叫醒,等沈筱梦下了车才发现,自己到了一个与家完全相反的方向,她只好独自走到路边叫了一辆回家的车,已经是晚上11点了,公交车的终点站廖无几人,倒是让人紧张了几分。
到了家门口,沈筱梦远远地就看到了马俊的车,她心平气和地走到马俊面前问:“都快12点了,怎么不回去?”
“是啊,都快12点了,你怎么才回来?”
“我都回来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我已经给叔叔阿姨报备过了,说你手机没电了,今晚不回去。”
“不是,你为什么这样啊?”沈筱梦看了看家的方向,房间里的灯确实已经全部被关掉了。
马俊坏笑着说:“这么晚了你回去,会影响叔叔阿姨休息,他们也会担心的。而且我希望,能和你有一个单独相处的空间。”
“单独相处的空间?”
“去我那吧,我一个人住,两个房间,都收拾的很干净。”马俊很真诚地邀请着沈筱梦。
“你居心不良吧。”
“我就算居心不良,你能把我怎么样?我现在就可以轻轻松松地把你直接抱上车。”作为打小就认识的男闺蜜,马俊深知沈筱梦不会对自己有对陌生人的防备,他很自信。
“意思是不得不从了呗?”
“是让我抱上车呢,还是你自己上去。”
“不劳您大驾。”
马俊拉开副驾驶的门,说:“请!”
马俊的房间收拾的尤其干净,比沈筱梦自己的房间都要干净许多,厨房也是一尘不染,看起来像是平常做饭的样子。
“去看看你今晚睡觉的地方。”马俊笑着说,心里不由得生出美滋滋的感觉。
沈筱梦呆呆地看着马俊,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总觉得不对味。
“干嘛站着不动,我还能吃了你啊。”马俊又说。
沈筱梦走进房间,马俊就顺手将门关了起来,吓得沈筱梦连连后退:“你干嘛?”
“带你参观房间啊?”马俊摊摊手。
“那你关门干嘛?”沈筱梦问。
马俊回头看了看,笑笑说:“哦,风吹的。”
“走开了,别瞎扯,把门打开!”
“我就想不通啊,客厅的大门关上的时候你怎么不害怕?”马俊摸着下巴,奇怪地盯着沈筱梦一系列的反应。
“我有空间恐惧症,可以吗?”
“空间恐惧症?我打小就认识你,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高级的一个症状。”
“要你管。”沈筱梦朝门口走去准备亲自开门。
“乖乖站着,你以为我会怎样?”
沈筱梦给了他一个白眼,气氛顿时正常了下来。
马俊还是走过去将门打开了,沈筱梦长舒了一口气,放松了警惕。
“去年暑假你回来的时候,在我家住着,怎么不见你和我呆在一个房间里这般紧张呢?”马俊问。
“你神经病啊。”
“你心虚了吧?”马俊勾着嘴角,忍不住自己的笑意,看着沈筱梦问。
沈筱梦看都没看马俊一眼,说:“你疯了吧,我心虚个鬼啊。”
轻轻地“咚”地一声,沈筱梦突然被推在了墙角,她有些搞不懂马俊这是要干嘛。
“以前你跟我离得很近的时候,也没这么慌张啊。”马俊低着头,宠溺地看着沈筱梦。
“你肯定是脑子进水了,赶紧走开。”
马俊坏笑着。
沈筱梦又补充到:“不要总拿以前说事好吗?我们现在都是大人了,男女有别你知道吗?”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模样就像个刚谈恋爱的小姑娘,让人有吻下去的冲动。”
“马俊你够了,开玩笑开得没完没了是吧。”沈筱梦试图将马俊推开。
“如果你认为只是个玩笑,你怕什么呀,配合我演出戏,不也挺好吗?”
“你找别人配合吧,我才懒得配合你。”沈筱梦跺脚,奶凶奶凶地踩了马俊的脚。
“啊。”马俊吃痛地叫了一下,松开了手,说,“玩笑结束,去洗漱吧,明天我送你去公司。”
沈筱梦赶忙将马俊推出了门,将门反锁上,真是无语,马俊在搞什么名堂。
“你将自己锁在屋里,是不打算洗漱了吗?”马俊笑着在门外问。
“要你管,走远点。”
“好,我走远点,我回我房间总可以吧?”
马俊从未想过要伤害沈筱梦,他只是想试探一下沈筱梦对自己到底有没有爱情的感觉。可是结果总是让人失望的。
从沈筱梦回家乡,他就从家里搬出来住了,他想着,沈筱梦总会有一天也离家住,那住在自己这里岂不是美哉。所以,他将卧室收拾的得体整洁,只为了迎接沈筱梦的到来。
凌晨1点多了,沈筱梦躺在舒适的床铺上,思绪有些混乱。今晚这一幕,让她回忆起大三那年五一假期,她和庄晟在一起的一些画面,那些画面那么深刻那么清晰,好像一伸手就能触摸到彼此。
马俊坐在客厅里,看着被沈筱梦关上的房门,直到房间里的亮光突然消失。
今天回忆太多太重,压得沈筱梦快要喘不过气来;而沈筱梦这些回忆对于马俊来说,也让他举步维艰。
第二天,沈筱梦刚停好车,李柯宇便从不远处的车子上下来。
“好巧。”李柯宇说。
“早上好。”
“对了,刚好碰到你跟你商量个事呗。”
“什么呢?”
“元旦放假,陪我去趟韩国。”
“啊?”
“出国翻译,不仅付你差旅费,还按天付你三倍翻译费,划算吗?”
“不合适吧。”
“价钱不合适吗?”
“不是,出国不合适。”
“怎么呢?”
“不方便,而且我元旦有安排了。”
“哦,那好吧。”
“嗯呢。”
李柯宇的邀请出乎意外,让沈筱梦摸不着头脑。哪有这样的人,分明不是特别熟的关系,还非要一起出国,太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