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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沧海桑田(15)

苔花小 海边 2740 2024-11-13 17:37

  十五

  没人会想到周冰会从事现在的工作,包括现在的她,包括姚建国。她谨慎的父亲在分析了专家、亲友们各种建议后,否决了她去美国读博士的计划(尽管这是几年前就已制定并实施了一半),而且幸运地做通了她的思想工作,出乎他自己的意料。在阳山中学做了一学期的代课老师后,她调到了南京的一家研究所。对非她直系亲属而言这个调动相当“忽然”,很多调查、政审、测试工作很久就开始了,而且延续了很长时间,过程的神秘让一开始只是被动配合的周冰逐渐对工作产生好奇,对往后工作的朦胧的猜想让她的好奇变成了好感,然后又演进了向往,有了动力,竞争只会让她更加兴奋,更易让她在人群中脱颖而出。按照纪律,她没有给姚建国透露片言只语,尽管有时也会担心。这个“忽然”似乎并没让他生气或难过,他的这种无为倒让她有点难过,甚至有点生气。

  “无为”的姚建国并没有那么高深的智慧,至少没有周冰期待的那么高。周冰告诉他要去南京工作的事情时,他的第一反应是“好”,当然他没有像评书里喝了酒的英雄好汉一样拍一下桌子大叫一声“好”:他一直认为阳山太小,容不下周冰,他觉得这里没有哪个单位或者哪项工作配得上她,他对她的信任与评估甚至超过了她的父亲,毕竟他和她在一个教室上了两年课,而父亲从来没有这个机会,现在能去南京,自然是好事;信任到了顶点就是崇拜,他从不思考或评价周冰的选择,不是困难而是不必,要不她怎么会选择和他在一起,想到这里,他偶尔会自得一下,当然大多数情况下他是清醒的,知道是周冰的力量一直在推着她前行,努力跟上上她,尽管她从没这么做,与自己崇拜的人相爱并不困难,爱的自然与平等需要智慧,姚建国没有这种智慧,这种缺失让他从没不平等、不自然的感觉,好像变成了一种“缺失”的智慧。周冰决定要去南京,他就说好,他就支持,毋庸置疑。至于两个城市的间距会不会影响他们的爱情,他是不会想这么远这么深的,真要有人那这个问题采访他,他会不假思索地答:对我们而言是不会有这个烦恼的;采访者又问:为什么这么自信?他会想一下说:BJ和大连的距离不是比南京与阳山的距离远好几倍么。

  当周冰把这个决定告诉他时,他似乎比她还兴奋,脱口而出的是:你什么时候去南京报道呀?好像他借了她很多钱又突然在电影院门口被她撞见一般。周冰赌气道:“我还没想好呢,说不定不去了。”

  他倒着急了,拿着笔在打孔纸上将去南京的优势一二三地列了出来,一开始好像只有三点,居然越想越多,几乎有七八个优势了。周冰被他认真的样子感动,也理解姚氏风格的爱,女性的骄傲还是让她有点期待,她拉着他手说:“我去了南京,那后面怎么办?”

  一瞬间一股大电流将两根电线焊到了一起,姚建国的思想轨道终于拐到周冰想要的方向了。方向是对了,办法依然还没有。

  他看看她:“以前从没想过我们会在不同的城市工作,倒是要想办法解决的。”

  “就算一直在同个城市工作,你想怎么办?”周冰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总要像你爸爸妈妈那样吧?”他鼓起了勇气,同时也鼓出了汗。

  “哼,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让你说的像鸿毛一样。你轻率,我尴尬。”她不想要这样的答案。

  姚建国从没在这样的语境中与周冰对话过,以前周冰总会像个太极高手般将他的唐突、漏洞等轻松推运化解,让他沐浴在春风之中,现在却让他在沐浴在桑拿热浪之中。额头的汗水短路了他的神经网络,其实他知道她在期待什么,他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可是他只会痛恨自己,既没勇气,又没智慧。周冰有点欣赏他的窘态,心理默默地笑,却不吭声,让时间慢慢地煎熬着姚建国。

  “我有个堂姐夫是党校的科长,和我有些来往的。”

  周冰挑了一下眉毛,似乎说:“为什么说这个?”

  “这是我所知道的亲戚中最大的官了。”他看周冰还是不接话,自以为她在鼓励他,没那么局促了,往空中回了一下,其实并没有蚊子:“你要是同意的话,我请我姐夫代表我家去跟你父母见面,说说我们两个事情。”

  “说我们什么事情?”

  姚建国说:“哈哈,自然是我们未来的事情呀。让我姐夫向你父母正式提出求婚呀,我们的礼节不都是这么要求的吗?我看西方的小说上也这么说的。”

  周冰说:“哈哈。你喜欢哈哈,那我也先哈哈一下。就是请你姐夫做媒人呗?而且是做我们的媒人,对吧?可是他凭什么做我们的媒人呢?你别打断我。也许我没有表达清楚,我不是说他个人的身份有没有资格?我是说我们需要媒人吗?难道我们要结婚?”

  姚建国非常诧异:“难道不是我们结婚?”

  “你接着说。”

  姚建国非常苦恼,顺流而下的船快到终点了,被一块突然升起的礁石挡了一下(至少他认为是突然升起的),差点翻身,他竭尽全力保持船的平衡,在周冰的注视下,原来一切自如、正常的动作统统变了形,失去了效率,小船依旧在打转,颠簸,还好他不曾放弃。

  “按......按书上的要求,我是缺少了一个流程。”他本想说按“你的要求”,高压下的脑袋终于有点开窍了:“我应该先向你求婚的,捧一束鲜花,举一枚戒指,跪下来。这么一说,我觉得这个仪式很重要,但我以前这么会觉得很无聊。我明天就去准备,让新郎官孟浩帮我参谋一下,买什么戒指,什么鲜花。为什么会突然觉得仪式重要呢?你别笑,我好好想想。”

  小船终于绕过了礁石,继续平稳前行。

  “因为你对我太重要了,不对,是最重要,然后就变成我们最重要了。一枚戒指会见证我的求婚,也会验证我的誓言,难怪要有戒指,和鲜花、服装相比,只有戒指才能长久地监督我,提醒我言行要忠于婚姻,忠于你,以此来维护我们的婚姻。我明白了男人举戒指求婚,不仅是求爱人,更是主动承担责任。所以我们明天要去买戒指,并正式向你求婚。”

  周冰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说:“傻瓜,你这番话之前我对你还有一点点生气的。人格比戒指之类的东西更久远,刚才的一切就是最好的仪式。”

  工作换了一个方向,不知道前面会有些什么,除了神秘。周冰准备给自己一年的时间去适应新方向,如果真的不喜欢这份工作她将考虑去读博,这样的计划不该也没必要瞒着姚建国,姚建国自然无条件支持,如以前一般。那么,婚姻就暂时不需要了,有过求婚就足够了。譬如一个游戏:做三顶帽子,其中两顶颜色是一样的,让他们面对面坐着,给他们看三顶帽子,然后叫他们闭上眼睛,将颜色一样的帽子给他们戴上,再让他们睁开眼睛,让他们猜自己头顶是什么颜色!周冰和姚建国相互只需微微停顿一下就能给出答案,一个微笑足够,无需一个字。这是他们的心灵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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