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国三年多,她每年都会往纽约跑一次,把她与穆白曾经待过的地方都走上一遍,幻想着在某个熟悉的地点,重逢他那熟悉的身影。
刚上飞机,萧湛南便让空姐送来了一杯热牛奶,声音似牛奶的丝滑,柔软地与昨日判若两人:“先把这个喝了。如果还是困,就再睡会。不困,就等会用餐之后再睡。”
尽管飞机上的餐食并不怎么美味,可终归比饿肚子要好。
她小口喝完,将杯子递给他:“谢谢。”
她此时并不怎么困,从机窗看下去,是T市的万家灯火,浪漫而壮观。
萧湛南躺在椅子上,视线向她的方向侧过去,目光中所起的贪恋,就似外面的琉璃灯火那般璀璨。他抬手理着她的发:“青禾难道没有事情要问我吗?”
她回首看了他一眼:“如果我两年前签了你递给我的协议,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几次宋氏与瀚达在股市的相博?”
“没有。”他将她的发缠绕在自己修长的手指上,注意了力度,怕的是弄疼了她。
“这次你又要从中作梗我对昌茂公司的收购?”
“我即便不让瀚华插进来,宋氏就有足够的资本控股昌茂公司了吗?不难看出,看上昌茂公司的,不止你们宋氏。”
她知道,他说的是赫尔集团。自从成功收购H公司之后,陈总一直未曾停止资本运作,接近两月的时间,在二级市场五次举牌昌茂公司。可见其扩展版图的野心。而目前,除开控股昌茂公司长达十年之久的耀星集团是第一大股东,其次便是赫尔集团,宋氏位居其三。
昌茂公司不同于H公司,它股权分散,公司的章程之中也未有完善而详细地反收购政策,要将其纳入麾下自然容易地多。可昌茂公司不同,它股权相对集中,而且具有完善的反收购政策。加之志在必得的赫尔,宋氏想要拿下昌茂公司,定然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看着宋青禾沉思的眉眼,他继续说道:“如果我所料没错,宋氏目前应该陷入了资金困窘。要想继续增持昌茂公司股票,就必须进行融资。而当下,宋氏的融资渠道除开可以将剩余的H公司的股权进行质押,还有便是将厂房进行抵押。可这是你父亲一手创办起来的,你定然不会轻易将它抵押给任何机构。”
“师兄有何高见?”
“我可以帮你拿到昌茂公司。”
“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一纸婚约。”
这是两年多前,酒店那夜之后,萧湛南曾私下找过她,言明他出资救宋氏于危难,而她要嫁他为妻。不过她没有丝毫犹豫地选择了拒绝,用她自有的清高说了一句即便是看着宋氏破产,也不愿出卖自己的感情与婚姻。
他当时冷嘲热讽她的原则。而今又用这样的条件来邀约她的婚姻。她眺目望着窗外的漆黑,那里看不见天的蓝,云的白,看不清她余生的归处。
她不清楚自己为何没有如同上次那般义正严辞的拒绝,甚至对于这样的提议,她竟然觉得有些顺理成章。就如同当你持股一家公司的股份到了30%,就需要按照相关规定发出要约收购的协议那般。
他不想又一次放过,追问:“青禾觉得如何?”
她直接选择了逃避:“我们去纽约要待几日?”
“未定。”
“你去纽约是出差?”
“鲍勃生日。”
“我也要去?”
“自然要去。”
“我说过我不见你的家人。”
他指了指机窗:“可以。除非青禾现在跳下去。”
“萧湛南,你答应了我的。”
他笑笑:“青禾教我的,自己说过的话是可以反悔的。”
她掏出眼罩,套在眼睛上,赌气地睡了过去。直到飞机在纽约机场稳稳落地,她也未与萧湛南说过一句话。
下了飞机,她疾步走在前面,与萧湛南的缓慢拉开了一段距离。可她的身影始终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因为他的脚步一直在她身后尾随追逐。即便她从不回头看上一眼。
他可以容忍她生活中的所有小脾气与小任性,除开因穆白而起的情感波澜。
她本想自己拦下一辆车离开,却直接被前来接机的乔森拦住了:“宋青禾?”
她客气地笑着:“好久不见。”
“当我听见赋棠说他恋爱了,我一猜就是你。”
“为何?”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伸手挥过头顶,与她身后的萧湛南打着招呼。
尽管乔森长了他四五岁,可性格却是不同于他的外放。他单手推着行李走近,脸上笑容深了些,是配与她的温情相随。
他牵起她的手跟着乔森往座驾走去,谈了谈家里的日常。当乔森提起杨卓时,他转了话题,看着宋青禾:“你昨日打电话说宋伊在纽约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