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沙发上,双手撑着额头,显得极为颓丧。
朱周倒了一杯酒递给他,他拒绝了。他另一边的沙发坐下:“其实从治疗的情况来看,你的情况有了明显的好转。但是作为朋友,真心的奉劝你一句,别再对她执迷不悟。”
萧湛南看心理医生的初衷,是为了剔除身体里面潜藏已久的暴躁因子,用他所有的温情与柔和去参与她的世界。所以这样的劝诫,他是断然接受不了的。
萧湛南往后躺去,无助彷徨在无限的扩大,在这间宽敞有些阴凉的房子里面,他褪去了所有的光环,需要一个温暖而有爱的怀抱去拥抱他的凄呛。低喃重复了两遍:“她是我的欲望,不可克制的欲望。”
随后,他坐起身来,看着朱周,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请求:“帮帮我。多危险的治疗我都能承受。”
“赋棠,我们都知道你的病症源于三岁那年的记忆。可是三年来,我用尽我所学,还是无法唤醒你那段记忆,自然也无法对症下药。由此可见,你对三岁之前的记忆是极为排斥的。然而,我们性格的形成大多数都在3-6岁这个阶段。”
“三岁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如果你想好,就必须让自己想起来。”
“以防万一,你给我开点药吧。”
*
行李收拾归整好之后,张妈做好了晚餐,几次上去请宋青禾,得到的回应都是不吃。最后一次上去,她直接关了房间里面的灯,表示自己已经睡下了。
萧湛南回来,张妈告知他宋青禾不愿意下来吃晚餐。
他说:“没事。你先去休息。”
“先生。”她看见了今日下午萧湛南带着宋青禾出去时的神情,是担心的。
“我有数。”
张妈也不再问,知道自己问了他也不见得会说,便回了房间。只是仍旧不敢睡着,害怕萧湛南的脾气又上来,届时伤了宋青禾,当真是不好。
他走进餐厅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有些凉了。他从橱柜里面拿出一个稍大的碗,将饭菜装了大半碗,放进微波炉里面加热之后,端着上楼,到了房间外面,他敲响房门:“青禾。”
里面没人应。
他又唤了几声,还是无人应答。于是说道:“我先回房间,等你吃完我再出来。张妈他们都已经休息了。你胃不好,不能饿着。”
说完,他将饭菜放回餐厅,自己真的上楼回了房间。坐在床边,留心着外面的动静,当开门声传来,他觉得自己自下午便悬着的情感才落了地。
有些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她的胃病由来已久,应是在美国的时候患上的。忙着各种事情,忘记吃饭是常有的事。她吃着西红柿炒鸡蛋,记忆由不得她控制地在进行追溯,似乎她第一次见萧湛南,他点了这样一道菜。
那是在纽约的一家中餐馆。她是临时接到宋青梅的电话赶过去的。萧湛南坐在位置上,指尖夹着烟,旁边的人问他想吃什么?
他直接报了番茄炒蛋。
注意到他是觉得这男子的声音很好听,很性感。就这么抬头看过去,而那会萧湛南正好也看着她。姿态散漫,用他清冽的22岁,给人传递着久经世故的扑朔迷离。
那刻,她便觉得这男子自己惹不起。
宋青禾吃完饭,将厨房餐桌收拾干净,才上楼而去。她刚到门口,便看见打开房门的萧湛南,两人的视线就这么撞上了。
他说:“青禾早点休息。”
她点点头,仍旧站在原地。看着他下楼,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温水,随后从荷包里面掏出了药拆开后喂进嘴里。
她想,看来他并没有骗她。
*
翌日,宋青禾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很丰盛,看得出来,很是用心。而今日的他,已经没有了昨日的疯狂,回归了她所熟悉的儒雅与沉稳。
她走过去,疏离地道了一声早。
萧湛南笑容温情,将手中的牛奶放在她面前:“吃吃看。合不合胃口?”
她喝了一口牛奶,夹起煎饺咬了一小口,酥脆的口感,并不比外面卖的差。她没有开口评价,只是以行动道出自己的满意。
此时,她才有心思环视了下这间被大多女子所艳羡的宅院,看见如此一大早便在花园以及其他各处忙碌的佣人,询问:“你不是说清荷居只有张妈一个佣人吗?”
“知道青禾要来,现招的。”
对于这般糊弄小孩的话,她笑容掺着不屑。
他喝着小米粥:“我待会送青禾去上班。”
“不用。”她察觉,他似乎在对昨日的行为表示歉意。
“那我晚上来接你?”
她吃完早餐,擦着嘴:“我知道路回来。”
听见她强调的话语,他唇角上扬合适的弧度。只要她不逃走便好。
在这日晨间,她觉得自己有些被这份笑容所吸引,似乎是对过往某个她不甚在意片段的重映,致使她不由自主地问道:“萧湛南,你病的很重吗?”
“青禾担心?”
“有病就该去看医生,别动不动乱咬人。”她拿过桌上的手机,就起身离开了。
“青禾说的是。”淡淡地失落,淡淡地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