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萧湛南享受金融行业博弈的刺激与疯狂。随着瀚达集团的不断扩张,资金的不断累积,对于兼并收购一家公司,不需要如初期那般费心劳力的去凑集资金。
他坐在会议桌的首位,听着有关于金融部高总对于瀚达收购奥科集团的侃侃而谈,面色平静。这些时日来,他始终在等宋青禾的电话,甚至多次让冯琛致电示意,她却淡定如常。
突然,他打断高总的话语:“奥科的案子,我自有安排。”
高总警惕:“萧董,是对我们的收购方案不满?”
他单手放在桌上,随性的翻阅着收购方案,言行举止沉稳内敛,让你探不出他的任何破绽:“我只是觉得有人比高总更适合这个案子。”
高总也算是国内金融圈的佼佼者,听见这话,心底自是不服:“萧董,我想知道这人是谁?”
他合上文件,手掌轻放在上面,音色淡而无味:“届时,高总自会知道。”
“萧董。”高总还想据理力争。
萧湛南起身,似有结束会议的打算。带着管理者的强势告知:“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
冯琛接送到来自高总询问的请求,可得到的也只是他无可奈何的耸耸肩。
*
宋青禾这些时日并不好过。公司的资产以及客户的资金都在不断流失。三日来,她不是在交易厅,便是在办公室。给予她所认识的有可能支付得起收购价的集团公司致电,然而无任何一家公司愿意施以援手。
商界圈子的秘密向来传播的很快,这倒不是萧湛南一手遮天,而是大家都知道为了宋氏去得罪资金雄厚,业务宽广的瀚达,是极为不明智的选择。
任然给她送回来咖啡:“宋总,银行的陈经理昨天打电话来提醒我,还有一周,公司应该偿还他们一笔500万的贷款。”
宋青禾半躺在椅子上,揉着疲倦的眉眼。
“证券会也打来电话询问,如果明日公司的股价低于开盘价格,我们是否有能力应对?”
“你先出去吧。”
“另外,H公司的梁总在公司的会客室。他说想要跟你谈谈?”
宋青禾怔了怔,本不想见,可转念一想。还是松口了:“你告诉他,我十分钟后过去。”
宋青禾坐直身体,双手搭在桌上,转动着手中的钢笔。其实,她明白这些时日的死撑都是在拖延时间。如果她足够自私,便可以扔下这一切不管,在最初将公司的证券股票套现,随后便消失匿迹。
可是,她高估了自己,确切地说是低估了萧湛南的狠。以宋氏的资本对抗瀚达的资本,无疑是在以卵击石。因为两人之间的纠葛,牵连这些无辜之人,当真是失了社会道义。
她走出办公室,走进会客室,努力地陇上几丝笑容:“梁总。”
梁总这些时日是较之宋青禾更为艰难的处境,面对各方的催债早已是让他精疲力竭。即便是他已经降低了报价,可往昔的商界朋友仍旧选择见死不救。
而他今日来见宋青禾是有目的的。在他走近宋氏之前,冯琛给他去过电话。只说一句话:“如今只有宋总可以救你。”
他询问原因。
冯琛说:“梁总,我只能帮你到这儿。只要你去见了宋总,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其实,梁总之所以有今日,应该全是拜宋总所赐。”
“什么意思?”
冯琛没答,便挂掉了电话。
梁总没有将冯琛的话道出,却用求救的目光看着她:“宋总,如今只有你能帮我了。”
“我帮你?我自身都难保,如何帮你?”宋青禾仍旧不愿服软,即便她认清了现实。
“宋总,你是做金融投资的。你给你的那些客户打打电话,询问他们是否愿意接手我的公司?”
“实不相瞒,这件事我几天前就已经做了。不过很遗憾,没人愿意。”
“宋总,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再这么下去,我们梁家的家业就毁在我手上了。”
宋青禾看着梁总头上的白发,想起了自己过世的父亲。曾经,她以为她与家人来日方长,面对父母催促回国的电话,总是敷衍搪塞。不曾想,半夜一通电话,她与父亲便天人永隔。
三年来,宋氏在她手中逐渐转危为安。如今,却因为自己的孤傲心气,让它又一次的陷入危机。梁总想要梁家的产业得到善终,而对于宋氏,是否就真的忍心看着它改名换姓?或者阵亡?
梁总的无助,何尝不是她的?
她缓缓松口,出声却是属于老者的迟暮:“梁总,你回吧。我来想办法。”
梁总再三道谢,苍老的双眸中布满了期待。
当会客室仅剩她一人时,她解锁手机,致电萧湛南:“萧董,我们是否应该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