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其实是……
“你阴我?”何河一拍桌子立刻就要起身冲过来,一副打算吃了秦符归的样子。
只是当她余光瞥到一旁的慕余时,又赶紧收起了自己穷凶极恶的面孔。不过眨眨眼的功夫她就红了眼眶,泫然欲泣的样子着实令人怜悯。
她抬头殷切地看向慕余,试图引起对方的心疼:“慕余……”
可惜慕余直接闭上了眼瞥过脸去,看都不想再看她。
何河心下有些慌乱,按理说这不过就是个一直以来为她所用的舔狗工具人而已,大不了日后给他点甜头再哄几句就会屁颠屁颠地回来了。
可她就是本能地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她要永远失去面前这个人了。
“何小姐说笑了,我可是信守了之前对你的承诺没有‘告诉’慕余关于你利用他做的这些事。毕竟……”秦符归恶趣味地扬起一抹浅笑,“是你自己说出口的啊。”
何河明白秦符归是在故意激怒她,她美眸怒睁,满满的是被算计后的不甘。
秦符归这边算是彻底交恶了,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挽回慕余那边才能降低损失。
“慕余……你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了吗?我也是为我们好,只要达劳完全信任我,我就可以让咱俩都过上好日子了。慕家的事我劝过他的,但我没拦住,是我对不起你。可我已经决定了,等我一嫁给达劳就立刻想办法偷偷帮你。你相信我一次好吗?”
慕余似是被她的话说得有所打动,表情明显缓和了不少。
何河见有效,便接着劝说:“你想想这么多年,都是你陪着我一步步走过来的。我从小就受何家苛待,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我想往上爬爬让何家人罪有应得,我有错吗?
“还有我妈妈,你小时候吃的点心和蛋糕都是她亲手做的。我妈妈多善良的人啊,最后却被何诗母女给活活逼死了,你忘了她临终前交代你好好照顾我的话了吗?”
原本何河回忆两人过往的话就已经让慕余有所松动了,而当她提及到已经逝世的何夫人时,慕余明显随着她的话也陷入了曾经的回忆。
确实,不管何河做了什么,她的母亲对慕余来说永远都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存在。
那个温柔的女人一直把他当自己的孩子看待,直至生命枯竭的最后一刻。
不得不承认,何河的演技是极为厉害的。她恰到好处的悲伤和悔过,一下就激起了慕余心里的残念。
两人说到底终究是几十年的好朋友,即使一方做错了什么,这段感情也不是说散就散的。
同时,凭借着精湛的话术,她利用慕余加深达劳对自己的感情一事已经完全被修饰成是为了他们俩。仿佛慕家破产不过是其中顺带付出的一些小小代价,不值一提。
慕余的目光重新投向何河时已经没了先前的恨意,正当他下意识想要走向何河,秦符归却乍然伸手阻止了他。
何河会垂死挣扎二次说服她小弟这件事其实是被算在秦符归的预期中的,只是她没想到对方这么擅长利用人心。
确实比她那个没脑子的姐姐聪明多了。
当下她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看着自己的狗腿小弟迎上去继续被何河利用,要么她给两人加点猛料刺激一下。
显然,秦符归更倾向于搞事情。
“慕余,何小姐说的不无道理,我也相信她是有难处的。”
何河见秦符归又开口和慕余对话,心中立刻响起警铃。哪怕她看上去像是要为自己说话,但何河也不信这个阴了她的女人会有多好心。只是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一切就已经迟了。
“何小姐的母亲固然对你有旧情,但把你一直视为掌中宝的亲祖母难道就对你无情了吗?要知道,她可是因为慕家破产而受不了打击最后重病不治才撒手人寰的。
“何夫人临死前托你照顾她女儿,但你祖母去世前想的可全是你,她最后不惜变卖首饰也要给你换一条出路。老夫人本该安享晚年的,她落得这样的下场,不过是因为何河骗达劳说你一直在纠缠她。你也亲耳听到了!但凡没有她这些话,但凡她稍微在乎点慕家,她就不会亲眼看着慕家落败。
“你祖母,甚至整个慕家,都只不过成了她何河和达劳感情的垫脚石!”
秦符归话音刚落,慕余就如遭雷劈般杵在了原地。
是啊……说到底,他的家会散,不是因为何河想要抓住达劳的心吗?
就因为这么个可笑的理由,他赔上了整个慕家的百年基业。
她何河要向何家复仇,那他慕家呢?他慕家就不是人了吗!
还有祖母……慕家这一辈就他一个孩子,祖母把几乎所有能给的好东西都给了他,每天最担心的就是他吃不饱穿不暖。
慕家过去做过纺织业,就是祖母负责的。祖母最喜欢给他做好看的衣服,每次有了好看的,都最先拿给他。
如今他也买了很多好看的衣服,都是国际知名设计师的作品,但没有一件比祖母选的更适合他。
可是祖母没了。
因为何河。
这个因果关系刚一串联起来,就重重地刺激到了慕余。
这么多年,他给这个女人做牛做马,他当她是真心朋友。每次她受了苦他都百般心疼,可如今他却落得这么个下场,换来的只有对方的利用。
慕余强忍着泪,咬牙切齿地看向何河,目光中是几乎满得快溢出来的恨和委屈。
这一次,他没再给何河任何辩驳的机会便转身夺门而出没了踪影。
“秦符归!”她本来都要劝说成功了!
何河此时已经顾不上什么形象,她掠过桌子就想给秦符归一耳光,不过被对方轻轻低头躲过了。
“你一定要看我过得不好你才开心吗?”她瞪大的双眼越发叫人感到惊恐,“我哪里得罪你了?您这位大小姐就一定要折磨人才开心吗?不是谁都跟你一样有个好父亲!我何河一没偷二没抢的,我问心无愧!”
“慕余跟了我,就是我小弟,我不过是帮他清理了一些过去的账而已……”
“小弟?”
不知道秦符归的话哪里刺激到了何河,她一下子就嘲讽地大笑起来,甚至笑到捶桌笑得瘫倒在地上,全然没了先前的仪态和端庄。
“慕余是你的小弟?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你这个蠢货!”
秦符归皱皱眉头,不明白何河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是为何:“你说什么?”
“我说,你这个傻子!哪天被人卖了估计都还乐呵着呢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真以为是何诗想绑架你啊?你真以为慕余能为你马首是瞻?你不过是被我这样的人随意操纵的金丝雀罢了!你以为你下场会有多好吗?我告诉你,做梦!秦家大小姐又怎样?你就是条可怜虫!”
何河坚厉刺耳的声音同时也在折磨着秦符归的心。
她不理解她话的同时,又不住地感到心慌。
“你到底什么意思?”
何河的态度越发疯癫,而许多先前在对话中她都没有说出口的话此刻全都像是在故意吊秦符归胃口一样暴露出来。
秦符归远不如刚刚揭穿何河时那样镇定,她直觉何河现在没有完全说出来的话就是她一直所寻找的真相。
她握紧着拳头,全副心思都放在了面前这个疯狂的女人身上。
何河显然也看出了秦符归的焦急,但现在主动权回到了她手上,需要求人的是秦符归不是她。
“你说啊!”秦符归没意识到自己的音量已经升高了许多。
可何河依然是不紧不慢的态度。
她拿出化妆镜开始整理自己的仪容,挑了挑眉,如同施舍一般看着在她眼中极为可悲的秦符归:“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还不都是……”
“吱吖”……
就在何河要将那个名字说出口之际,秦符归身后茶室的门却幽幽被人推开,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
不过一眼,何河就立刻住了嘴顿在远地。
尹安恒笑意盈盈地轻声走了进来,而秦符归大约是因为沉浸在情绪中且背对着门所以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就在刚刚何河与尹安恒四目相对时,她便如同整个灵魂被抽空一般,惊恐万分。
那人看她的眼神并不凶狠,但嘴角挂着的笑若有若无带上些许警告的意味在其中。
他的目光恍若在看一个死物。
何河看了尹安恒一眼后就不敢再看他了,她手脚冰凉慌乱地低下头去。
她完了。
秦符归很快也发现了何河情绪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不过回应她的不是何河,而是尹安恒温暖的手安抚地搭在她肩上,“符归。”
“尹先生?”秦符归被身后突然袭来的人吓得哆嗦一下后才转身。
然而就在这间隙,何河已然收拾好了包带上帽子口罩就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喂!你别走!”秦符归赶紧想追上去问个清楚,可看到一旁站着的尹安恒她又不得不有所顾忌停下脚步。
她沉沉深呼吸一口气,虽然不甘,但还是忍了下来。
“尹先生,你怎么来了?”她重新调节好情绪转头看向尹安恒。
但凡这个家伙晚来一小会儿就好了,她差一点点就能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了。
可是即便如此,当她看到面前这张温文尔雅的脸时却做不到对他发火。
冷静,冷静。
“我今早联系不上你有些担心,就联系了慕余,他发信息告诉我你在这儿,我正好顺路在附近办点事就过来看看你。你……还好吗?”
男人淡淡的瞳色被周围的灯光映得很是好看,此刻随着他的靠近秦符归也能越发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自己。
她无法否认,被这样一个男人满心满眼喜欢着的感觉,真的很好。
尹安恒特有的语调让她很快就静下心来,甚至连情绪都平缓了很多,“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
“正好我事情也忙完了,我开车送你回家?”
“麻烦了。”
秦符归任由尹安恒牵着自己的手,没有反抗。
虽然刚才何河发疯之际未说完的话俨然成了她心里的一个结,但她之前的一番意见也深深触动了她。
她是不是真的应该认真考虑一下她和尹安恒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