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恺惟嘴快,想起前几天和岑嘉树谈到过相亲的事,后来被打断。
送周迢迢到家后,顾恺惟又启动车子,往岑嘉树的小公寓突击。
“你可真是不请自来啊。”岑嘉树向来对他没什么好话。
顾恺惟也不恼,毫不客气滴坐在沙发上环顾四周,“我说嘉哥,你可真行,来这儿忆苦思甜了?”
“噢?”岑嘉树反问,“你是对我的公寓有什么意见?我在这住得最舒服,顾少爷要是嫌弃我这地方窄设施旧,大可您高贵的屁股,门就在那儿,请好吧您。”
顾恺惟抱起沙发靠枕,一米八的大高个往沙发上一躺,“我晚上就不走了,我也试试这小区住着有多舒服。”
岑嘉树没理他,径直走进书房。
“哎,嘉树,你不想问问我那相亲对象怎么样?”顾恺惟跟着走进书房,站在门口倚着,“是个美女哦,还是个人民教师。”
听到人民教师,岑嘉树微怔,缓缓问,“什么老师?幼儿园老师?”
“你可别瞧不起我,在下也是配得上高中教师的人好吗。”顾恺惟一点不吃亏,“而且和你是校友,五中的语文老师。”
顾恺惟握笔的手顿了顿,抬起并不是很友善的脸歪着头问,“你相亲对象不会姓江吧。”
书房的门微响,顾恺惟直起身吃惊道,“不是吧,这你都能算出来。”
钢笔被无情一甩,墨迹洒在白纸上,晕成一圈黑,岑嘉树脸色很不好。
不怕死似的,不明就里的小顾闭不住嘴,“是我爸朋友的女儿,叫江暮云,名字还挺好听的,人长得也漂亮,工作也好,不过......”
没注意岑嘉树神情的顾恺惟还不住口,在书房门口来回磨蹭,“不是我的菜,她是那种温柔挂的。”
岑嘉树紧握的拳头这才堪堪松开,看向顾恺惟的眼神也温柔了不少,“赞同,今晚准你留宿了。”
收起被墨水打湿的白纸,岑嘉树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有种悲切的如释重负,却也心酸。
江暮云好像已经忘记了,忘记了桂花,忘记了月明海,忘记了他。
他知道自己活该,但也深知江远林对江暮云的重要性,如果未来了解了缘由,江暮云是否会原谅当年的不告而别?
不过现下江暮云待他如陌生人,从头开始亲近简直比当年还难。
岑嘉树盯着客厅顾恺惟的背影,心下比对着自己的优势,情景剧似的,感觉哪儿哪儿都比顾恺惟强,过了半晌才忽觉幼稚,摇着头笑了笑。
刚拿起钢笔,放在桌角的手机震动起来,来电显示谢佳俊。
“小岑总,岑总他......”谢佳俊有些扭捏难言。
岑嘉树冷冷丢了句,“没事我挂了。”
“别......小岑总,岑总今天清醒的时间还不足三小时,醒来一直说要见您,您看最近抽空回堪培拉一趟吗?”
岑嘉树觉得可笑,“等他死了再通知我吧。”
周舟去世后,岑铭磊带着苏南的母亲见过岑嘉树。
初次见苏南,岑嘉树对眼前这个“私生子”冷漠憎恶,看着苏筱涵更是恶心。
岑铭磊明示苏筱涵是他的初恋,后来因为家族联姻,才娶了周舟,对苏筱涵很是愧疚,而苏南也并不是他的私生子,是苏筱涵和一个澳大利亚人琼斯·布朗的孩子。
生怕岑嘉树不信,DNA报告都准备齐全。
岑嘉树没空听他的风流史,只反问一句,跟我有关系吗?跟我妈妈有关系吗?你们是家族联姻,她不无辜吗?
自此,岑铭磊再也没见过苏筱涵,直到大学毕业后,苏南天天跑到岑铭磊的公寓借宿,岑嘉树懒得迁怒孩子,只冷着脸不理人。
一次盛夏午后,岑嘉树迟迟没有起床,烧到三十八度五,家里保姆回乡接孩子,只有苏南陪着。
只记得那时喃喃着江暮云的名字,说着生日快乐,而苏南照顾了他一下午,不断安慰着,等你病好,暮暮就回来了。
病好了,暮暮却没有回来。
自那次之后,岑嘉树对苏南也少了几分敌意,苏南也时常默默发怔,嘴里自言自语,自己有妈等于没妈。
两个都没妈的异父异母亲兄弟,这才凑合着生活了好几年。
岑嘉树放下手机,对着星夜发呆。
“嘉树,我走了啊。”顾恺惟在客厅大喊。
收回思绪,岑嘉树起身准备送他出门,“不是说不走,沙发都给你准备好了。”
顾恺惟边开门边笑,“你可真小气啊岑嘉树,我.....”
话还没说完。
顾恺惟看着从电梯走出的人,有些怀疑这该死的缘分,“江老师?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