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
江暮云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只能用一句话来概括:非常倒霉。
不太漫长的学生生涯中,从没像今天这么尴尬。
江暮云借着月色,从没拉窗帘的大飘窗看向远处,夜幕沉静,缀着星光的夜空,无声地闪烁着,仿佛多一阵风声都是打扰。
江远林是一个对朝向、方位格外注重的人,也许是因为常年在土地规划局工作,江家大小房间内家具的摆放,间隔的距离,窗户的位置,都是江远林曾经设计的最终方案。也正因如此,江暮云才能在床上欣赏到千言万语尽在夜空的美景。
正看的出神,床头柜的手机突然震动。
江暮云打开QQ,居然是岑嘉树发来的好友申请。
—你已添加了 CEN ,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朝朝暮暮】:岑嘉树?你怎么会有我QQ号。
【CEN】:不难找到。
【朝朝暮暮】:......
【CEN】:你肚子还疼吗?
【朝朝暮暮】:不疼了。
【CEN】:哦。
【朝朝暮暮】:......
【CEN】:你总发点干嘛?
【朝朝暮暮】:......
【朝朝暮暮】:没什么,我躺着呢,刚刚手麻了,不小心点到了。
【CEN】:哦。
江暮云合理怀疑岑嘉树很少在网上冲浪,不然怎么会总是发“哦”,不知道这个单字不能随便用吗。
过了十分钟,见对面没有继续发来消息,江暮云把手机放回床头柜。
还没等胳膊放回被子里,手机铃声的声音突然充斥着整个房间,江暮云吓得一激灵,一把掀开被子,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
岑嘉树那头也很不顺利,本想着再次向江同学郑重地发短信道歉,没想到手一抖点到了通话,手忙脚乱间,江暮云那边接通了。
江暮云从床上起来,来不及整理头发,刘海都飞起来,微卷的发尾不安分地搭在肩膀上,颊边的小痣缀在粉红的脸蛋上,格外生动。
“你干嘛打电话啊,吓我一跳。”
江暮云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打开了水龙头,想借由水声掩盖讲话的声音,刻意小声问,“你干嘛还不睡觉,都十一点了。”
岑嘉树没有正面回答,“怎么有水声?我打扰到你了吗?”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岑嘉树发誓,他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本意只是想询问是否打扰到江家人休息,结果问出这么一句主谓宾都没问题,凑在一起却格外怪异的话。
“你......我怕我爸妈发现我没睡觉,我才跑到卫生间!谁让你大半夜打电话。”
“哦。”
江暮云扶额,看来真的是口头禅。
两人在手机那头无声对峙着,江暮云头脑风暴,准备找一个话题聊聊,还没等张嘴,挂断的提示音就轻快地响了一下。
......
挂了......
岑嘉树把电话挂了?
岑嘉树深夜打来电话,说了几句没头没尾的话,还把气氛推向极为尴尬的临界点后,一句“哦”,就结束了?
卫生间内安静无声,江暮云越来越弄不懂这位学霸的脑回路,用力把手机锁屏后,轻声走出卫生间。
【CEN】:晚安
等了十分钟,见江暮云那头没有回复,岑嘉树定好闹钟,进入梦乡。
第二天醒来的颇为困难,江暮云常年十点半入睡的生物钟被昨夜的不速之客打乱,吃早餐时还睁不开眼睛。
向萍萍抱怨她天天睡不醒,“快吃,再不吃就要迟到了,你看看都几点了。”
江暮云这才慢吞吞打开手机准备看时间,发现QQ有个红点,这才后知后觉看到了昨晚的“晚安”。
咽下一大口豆浆才反应过来,眉毛皱成一弯小川,“神经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