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起,蔓延着,驱散着,掀开了深夜的黑幕。
温和明媚的阳光在草尖悬挂的露珠上翻滚,在波光粼粼的湖水上翻腾,雀跃。
江言枳洗漱完毕,推开门走到了厨房。
眼睛随意一撇,看见了贴在冰箱上的便利贴。
“言言,记得吃早饭,我有点事,下午回来。”
隽意的字体里处处透着温暖的宠溺,像是生怕看见留言的人,清晨起来看不见自己,会委屈似的,还特意在后面画了一个笑脸。
或许是初次做这种事情,那讨人开心的微笑看起来略微的生疏。
携带着少许的笨拙与粗略,但看得出来,画的非常认真。
嘴角间的弧度完美的相同。
江言枳小心的将贴在冰箱上的便利贴撕了下来,放在手里仔细端详。
其实,今天早上起来之后,她并未完全相信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她觉得只是一场梦而已,或者,是慕辞寒给她编织的一场幻境。
像以往那样,梦一醒,幻境灭,一切都没有了。
便利贴上的文字,笔力的原因,字迹微陷。应该是写了很久,上面的墨迹已经干透。
看着钢笔划过的痕迹,好像看见了清楚,慕辞寒伏案认真书写的样子。
也许带着不知觉的浅笑,还有那,不擅长时的拧眉。
好似就在眼前,正在那处书写,正在那处沉思,正在为他心尖上的姑娘,斟酌语言。
手持钢笔,一憋一捺,耐心细致,美得不似凡尘之景,唯有那精心动魄可以来描绘一二。
江言枳在明知他看不见的情况下,依旧轻轻点头。
以示答应。
看着餐桌上温热的餐点,并且都是她爱吃的。一股温流直直的袭满她的血肉,营笼在她的心尖。
她的喜好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包括慕辞寒。
如果你想知道,那么你自己就会发现。我低三下四蹲在你的身边,没有一丝尊严的告诉你。
这两者差距甚大。
爱你的人不会让你委屈,让你委屈的人也不值得让你爱。
江言枳走近了,指尖轻触杯壁,莹白的指尖与杯内的牛奶好似一体,白洁无瑕。
杯壁还是温热的。
入口后,带有一丝醇香的甘甜,袅袅如烟般沁入心脾。
安宁的时间转瞬即逝,江言枳手机响了起来。
她只回江家主宅住了一晚就回来了。
回来的也不是那么的彻底,过程也不是那么的容易。
好不容易寻回的女儿,当然是想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好好看着。
江言枳自己一人早已习惯,让她猛地改变,只会让她感到不适。
江家老少难免不舍,不过也没办法,她那时表露的语言也不是太过于强硬,但居高临下惯了,难免带了点不自觉的不容反抗。
只是淡淡夹杂,隐隐的让人察觉不到,到最后让他们松口的理由,也只不过是舍不得罢了。
住哪里都行,她觉得舒服就好。
无非就是电话打的勤一点。
就比如现在,基本一天至少一次,大多数时间都是他们说她听。
纵使这样,依旧乐此不疲。
但是这次,好像不再是驱寒温暖,而是要她回家,有件事需要和她商量一下。
江言枳坐在车上的时候,依旧在思考这个问题。
宁柔在电话里并没有描绘太多,只是说有事情。
想来应该是大事,不方便在电话里详谈吧。
......
江家千金白日那天大摆筵席,三岁生日那天,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场景真可谓万人空巷,现在想起来,还有些人津津乐道。
那场盛世,流传甚广。路边小摊贩子,街头闲聊的老太太,无意间还会提及这件事,你要是插上一嘴,她就能给你念叨半天。
说到激动之处,企图用手给你丈量,比划着。感叹你生不逢时,没见到这场盛况,口干舌燥也想给你描绘一二。
最后,越传越广,越广越偏。有的没的都夹杂着里面,讲述的人生怕自己的故事低了别人一等。
假亦真,真亦假,传闻而已。
他们唯一肯定,就是传闻中的慕家也去了。
这种神秘又古老的家族,一般都只存在传说中,平常人远是接触不到的,就连做梦也是不敢望那处奢想。
但凡是窥探到一点,哪怕是他家的门童年芳几何,都好像自己镀了一层金一般,自豪的值得说干口水,也要大肆炫耀。
在他们的描绘中,凡是提及慕家,哪怕点滴,都是要用浓墨重彩去渲染的,传的神乎其神。
据说,江家小姐百日那天,百鸟齐鸣,霞光铺天映地,恍若神谛降世,普天同庆,路边马路上站满人群,伸长脖颈,啧啧称奇。
藏入深谷,久不涉世的慕家老爷,带着孙子慕辞寒,身靠啼声,红霞步入了江家老宅,携带着和璧隋珠,稀世之珍来为江家小姐贺百日之庆。
最后,凑成一桩美谈,江家小姐江言枳和慕家小少爷订婚了。
一时间,众说纷纭。
不过,到后来江家小姐失踪后,就再无人提及这件事了。
有人说,慕家人早就退婚了,也有人说,慕家少爷已经找了自己未婚妻好多年,那架......
势称得上不死不休。
以死为期,以得偿所愿为终。
真真假假,谁又能说的明白呢。
恐怕也只有当事人清楚。
然而,其中一位当事人,传说中寻妻不死不休的慕家少爷,正端坐在江家老宅的客厅,言笑晏晏地陪着自己的未来丈母娘宁柔说话。
几番交谈下来,宁柔对慕寒辞可谓是很满意,言谈举止各方面都很得体,谈吐文雅可谓翩翩君子。
她看着端端坐直的慕寒辞,询问道:“近来,你爷爷身体可好啊,好久没有去看他老人家了。”
慕寒辞莞尔,“爷爷一直都在老宅修养,身体还很硬朗,您放心。”
说话语速,不紧不慢缓缓而谈,如涓涓细流慢慢荡漾,沁人心脾,听的人也万分舒心。
宁柔又问道,“那你今天前来拜访是因为什么事情。”
提及这个,慕寒辞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薄唇轻启,言语中带着一丝开心,和渴求。
“我来,我来看看言言。”
言言!
抢女儿!
好端端的一句话,瞬间在宁柔的耳朵里转换成了别的意思,抢女儿,那我们可就不怎么欢迎了。
一开始,宁柔并没有意识到这点,还想着今天他来只是因为一些事情的普通拜访,所以越看越觉得这人可以,但是,要是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而来,那可就不怎么行了。
宁柔下意识的移了移位置,刚刚聊得开心,她坐的离慕寒辞很近。
现在一看,坐的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