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吧嗒”眼泪在黄昏面前掉下。
沈舒坐在病床上捂住一只眼睛,现在是傍晚,太阳快落下了,火烧云左一片右一片,稀稀散散。
风吹起了窗帘,沈舒看入了迷,丝毫没感觉到死亡正在悄悄逼近自己,又或者说,她在等。
等什么?
不知道,没人知道,又好像有人知道……
……
“易泽?”女孩带着试探的声音把她从思绪里拉了出来。
易泽看着她半响,“你……是沈舒?”
沈舒笑了,“是啊!好久不见。”
易泽愣了一会儿,道,“好久不见,你别说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漂亮了不少,但还是没我好看。”易泽“啧”了一声,两人对视了许久,然后一起笑了起来。
两人去了之前这条路上的咖啡厅。
见沈舒时不时撩一撩头发,捂着嘴笑,易泽有点好奇,“不是啊你,记得上学那段时间还是个假小子啊,怎么?转性了?”
沈舒给她个白眼,“我找到男朋友当然得做个淑女啊。”
易泽看着她,眼里带着祝福,嘴上却说着,“啧啧啧,之前谁说的不谈恋爱?喂狗啦?”
“爬,那是高中前,现在上了大学啥都要体验一下好吗?无知的凡人。”
“瞧不起谁呢?姐现在有钱,小帅哥啥的哪个怕?”易泽摇摇头,“你不行,不行啊。”
沈舒看着窗外,外面的景象依旧和之前一样,夕阳透过玻璃洒在了咖啡厅里,周围瞬间变得金灿灿的。
她抿了一口咖啡,突然来了一句让人琢磨不透的话,她说,“想出去走走。”
易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夕阳很美,“那就去。”
沈舒看向易泽,然后低头笑了,“好。”
其实成长就是学会告别。
所以后来,她告别了易泽,告别了那座城,告别了那个人,最后告别了这个世界。
病危通知书下来的时候沈舒已经奄奄一息了,她没有力气说话了,或许是太晚才开始接受化疗,她的情况没那么好。
那几天沈舒的头发差不多都快掉光了,她成天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化疗让人很难受,阿婆织了顶帽子给她戴,挡住了缺了一大块头发的脑袋,使她看起来精神了点。
沈舒比之前要更安静了,在她身上完全找不到当年的那个人。
所幸,阿婆的孙女回来了,说是快结婚了带着男朋友回来给阿婆看,然后在这陪她老人家几天。
阿婆孙女叫陆允,长的高高瘦瘦的,说实话她长的真的像阿婆说的那样很像她。
两人也挺有默契的,沈舒和她说话的时候俩人都能懂对方在说什么。
沈舒比陆允要大一岁,这几天就跟姐妹一样什么话都说,陆允说起她要结婚了,沈舒也很高兴地听着她讲述着俩人的故事。
陆允要走的前一天下了大雪,她没法走,就决定明天再启程。
而那场雪停下的同时,沈舒脑出血死亡。
陆允记得那天她的心电图从小小的起伏变成一条直线,机器发出的声音让人感到刺耳,她突然有点难过。
阿婆倒了,病房里瞬间变得兵荒马乱,各种嘈杂的声音传进沈舒耳朵里。
沈舒流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