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突如其来的触碰,宋听听还不是很习惯,但想了想,也并未挣扎,“手里抱着书呢,没法揣口袋。”
天空又开始下起小雨,冬雨绵绵,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梁徽墨笑了笑,“我们听听还真是幸运,刚上车就开始下雨。”
宋听听撅着嘴反驳,“我运气最不好了,我小时候妈妈就跟我说过,我一出生就有大师给我算命,说我八字不吉,命苦,若不能逢凶化吉兴许还要短命。”
“胡说八道,听听会是最幸运的女孩子,听听,再有一个半月就是除夕了,不如我们下个月找个好日子,把订婚宴办了吧,我父母都没有了,你妈妈也还在病中,简单操办一番即可,你还小,也不需要过于铺张,你觉得呢?”
“你决定就好,我全都听你的,我没有意见的。”毕竟在这段感情里,他才是主导者,而自己只是利益驱使下的听从者。
梁徽墨揉了揉她的脑袋,“听听,我们认识尚浅,你对我的感情或许还不够深,没关系的,日子还长,我愿意等你。”
来日方长,这是一个多么令人向往的词语。
宋听听似乎也不排斥这个男人了,虽然他是梁月琅的弟弟,可与梁月琅真真正正是天壤之别。
这日在去医院的车上,梁徽墨敞开心扉的同宋听听谈了谈关于自己姐姐的事情。
“其实我姐姐年幼时过得也极为不容易,我和姐姐都是父亲的婚外私生子,直到母亲去世,才被接回梁家,那年姐姐二十岁,我五岁,姐姐原本懦弱的性子,为了保护我,开始变得表里不一,阿谀奉承,诡计陷害,我能理解她,毕竟那个家里正室所出的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她要是不护着我,我根本都活不下去了。”
可是,梁月琅嫁到薛家,吃喝不愁,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再继续发难别人,宋听听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理解不了。
梁月琅纵容她的儿子对自己百般欺负,也都是事实。
梁徽墨又道:“听听,我知道你在我姐姐手里受了不少委屈,你放心,我都会补偿你的。”
这日来到医院,院长也是极为小心的告知他,“梁少,您得带着宋小姐快些出来,薛总那边嘱咐过,不允许任何人随意探视宋夫人。”
“我明白,不会给院长您添麻烦的。”
然而,许是宋听听真的命运不好,天生就是给人惹麻烦的料子,梁徽墨才领着她往住院部去,就被蒋硕枫看到了。
蒋硕枫觉得好笑,拨了个电话给薛令烨。
“烨哥,你家金丝雀这是谈恋爱了?怎么跟个男的一起来的医院?”
“你要是不会说话,可以进手术室把自己的嘴缝起来。”薛令烨本来就烦这件事,谁知道蒋硕枫开口就提这个。
蒋硕枫依旧继续点火,“不是吧烨哥,我以为你这小金丝雀养这么大是留着自己享用的,就这么拱手让给别人了,你不心疼啊?”
“他们干什么去了?”
蒋硕枫:“啧啧,你肯定是心疼的吧,再说这小丫头本身长得又漂亮。”
薛令烨直接将电话挂断了,拨了个内线给康维,“梁徽墨带着宋听听去医院了,查一查他们干什么去了。”
……
宋听听到顶层监护室时,还是有些许紧张,许久不见母亲,让她又有些渴望母爱。
但还没打开那扇门,便听着里面的仪器开始发出刺耳的报警声,监护室里的护士急忙拨通内线喊人,“45号房病人心脏骤停,需要抢救!”
病房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工作人员大声呼喊着:“无关人员请撤离,不要妨碍救援。”
医生直接走内部通道将她的母亲送进了抢救室。
宋听听一下腿软的倒了下去,幸好梁徽墨眼疾手快的将人接住。
“听听,没事的没事的,阿姨一定会没事的,你先好好的,保持你自己情绪稳定,不然你也会有危险的。”
“我妈妈,我只有妈妈了,她不能有事的!”
宋听听慌不择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缩在梁徽墨怀里,想哭又不敢哭。
梁徽墨紧紧抱着她,拍着她的后背给足够的安慰,“听听,相信阿姨可以挺过来的,你要好好的,你要学会控制情绪,不能太担心。”
……
康维觉得事情有些严肃,直接去到薛令烨的办公室汇报:“宋小姐原本要去探望宋夫人,宋夫人突发心脏骤停,在抢救,我问过郭院长,很大可能,宋夫人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薛令烨原本正持笔写字的手突然一个用力,钢笔在纸上留下一个重重的墨点。
那个小东西,不知道能不能承受的住。
“手头的事情先放下,你去医院看看什么情况。”
“明白。”
然而,康维还没走出办公室的门,便又接到了医院那边的电话通知。
“康助理,宋夫人已无生命特征,医院认定,死亡时间为下午十七时四十八分。”
康维回头看向薛令烨,男人起身,“走吧,我和你一同去医院。”
他也是害怕,害怕宋听听情绪一激动,身体机能受不住。
路上,他也有些急了,吩咐司机,“开快些。”
又嘱咐康维,“给宋听听打个电话,你安抚她一下。”
康维的电话打出去,接通后,隐隐有女子的哭腔,但接电话的却是个男声,“请问有什么事吗?”
梁徽墨显然不知道是康维打来的电话。
康维的心也是颤了一下,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薛令烨,对电话那头的人道:“我是薛先生的助理,请问一下,宋小姐可还好?”
“她受了刺激,暂时不方便接电话,人还好,这边有点事情,就不多说了,再见。”
薛令烨赶到医院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幕,宋听听缩在梁徽墨怀里,似乎是哭累了,还在小声的啜泣,而梁徽墨轻柔的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哄小孩子一般的温柔。
薛令烨看到这一幕,自然没什么好脸,前不久这丫头还穿着睡衣勾搭他,如今又可以趴在别的男人怀里哭诉。
他还真是辜负了宋听听,可真是好心机好手段。
“宋听听,院方问你,还想不想见你母亲的遗体。”薛令烨的话语,一向薄凉。
宋听听蒙蒙的抬头,眼睛已经哭的红肿,脸也憋得通红。
“康维,你带她去太平间。”
“宋小姐,请。”
梁徽墨还想扶着宋听听去,薛令烨又是一句:“有些话想和梁少谈,梁少不如留步。”
“听听现在虚弱,需要人陪着,我先陪陪她,薛总有话以后再说。”
“哦,是关于令母过世的真相,梁少,我向来不喜欢等人。”
理智尚存的宋听听看出了梁徽墨的犹豫,“梁哥哥,我没关系的,我自己可以。”
“听听,没事的,我陪你。”
“梁哥哥,你为我考虑,我也愿意为你考虑,我也不希望你因为我为难。”
薛令烨看了眼梁徽墨,露出意味不明的冷笑,“梁少或许不知,你的这位姐姐,曾和梁夫人,做过一个交易。”
“薛令烨,你什么意思?”
“你大可仔细想想,你母亲突然生病为何找不出原因,为何明明也不是大病为何长久的医治还不见好,你姐姐一个私生女,和薛家本没有什么联系,为何可以平白无故的嫁进薛家。”薛令烨冷笑着,“话已至此,梁少再仔细查查,便能水落石出了。”
“怎么可能!”
薛令烨转身往太平间方向走去,再不回应梁徽墨的话。
宋听听在见到自己母亲遗颜的一瞬间,终究是没撑住,直直的栽了下去。
薛令烨将人抱起,依旧是面无表情,“处理好她母亲的后事,联系梁夫人,管管这位满脑子只有儿女情长的逆子。”
冬月中旬,宋听听的母亲去世,宋听听昏迷了三天,在ICU待了三天,醒来后,薛令烨高高在上的告诉她,“你母亲的后事已经处理妥当,节哀。”
宋听听闭上了眼睛,两行眼泪又滑了出来,转了头,并不想看见薛令烨的样子。
薛令烨也没搭理她,没必要跟一个黄毛丫头一般见识。
下午,医生来给宋听听拨导管,刚刚拔出来,宋听听的胃里反酸水,干呕的厉害。
“宋听听,你被告诉我你怀孕了。”
将将压下来的火气再被宋听听的一个动作拱火到巅峰。
抑或是说,紧张。
宋听听斜着眼看他,倒也不是很想和他犟嘴,没意义。
无声的对峙之后,宋听听最终服输,“我还没有薛先生想得这般龌龊。”
“我把你想的龌龊?宋听听,你自己做过什么你怕是忘了。”
一句话,将此次谈话画上终点。
薛令烨忽然捏住她的下巴,仔细打量着她这张病态的小脸,“宋听听,我突然发现,养着你,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干什么薛令烨!”上次的耻辱让宋听听留下阴影,面对突如其来的触碰,宋听听想躲开他却又如何都甩不掉。
“宋听听,你要记住你的所有权是谁的,没有我这么多年抚养你,你活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