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无处安放的生日礼物
“终于下课了!”小艺靠在奚浩的课桌前肆意的伸着懒腰,差点把他桌面上的书给靠倒“小雅,快点快点,我们吃饭去,饿死了!”
奚浩整理着那摞七歪八倒的书准备说些什么,却被贺稚危抢了先“筱雅不能和你们一起吃饭,她要留下来补习。”然而,当时教室里全是喧闹声,他们说的话,其实我都没听见。
毫不知情的我和茸茸走到小艺桌前迫不及待的说“亲们!走!砂锅饵丝,我要吃两碗!”
“那个,小雅我们先走一步,吃饭什么的,你自己解决……”小雪制止了将要说话的小艺,拍了拍她的肩“走!”
“为什么?”
小艺什么也没说乖乖的向教室后门走去,经过邓潮座位时约他一起去吃饭,却奇迹般的遭他冷漠的四个字拒绝“我回家吃!”
“邓大少爷,你最近怎么了?老是不跟我们一起吃饭……”
“茸茸你干嘛拉我,我去问问他最近到底怎么了,奇奇怪怪的,这是要走忧郁风啊!”
“别问了,他不会说的,可能,过段时间就好了吧!”
眼看她们都走出教室,我这才反应过来准备跟上去,却被奚浩叫住了“筱雅,听说你要留下来补习,我的位子让给你坐。”
“没有啊!我补习什么?”
“刚刚贺稚危同学说你要补习。”起身时又说了句“麻烦不要把我的桌面弄乱,谢谢!”
“先补习英语吧!你英语成绩那么烂!”没等我问,他倒先说话了。
“补什么都行,我先把饭吃了再补行吗?”
“如果我是你,看看自己成绩根本都吃不下饭!”此话一出,气得我瞬间语塞,转身就往自己座位走去,纵使此刻我有千百个不乐意,但我却不知道该如何拒绝,虽然我并不排斥他帮我补习,但我也真心希望不是现在。
“就只拿课本,不用拿习题?”我无奈的看着他叹了口气,又有气无力的走回座位将模拟试卷整本拿了过来,就这么坐在奚浩座位上,并不打算将它翻开。
他伸手打开模拟试卷,双眼扫描着奚浩的课桌,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最后他视线定格在那一只被压在课本下只露出一截笔尖的铅笔上,并将它“救”了出来,和模拟试卷一起,放在了我面前“把填空题和阅读题做完,就可以去吃饭了。”
一听见‘吃饭’二字,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莫名迸发出无穷的力量,“好”字脱口而出,只是在我捏起笔看见试题的那一瞬间,我又像快要泄气的气球,浑身无力,顺势趴倒在了课桌上。
“筱雅!你真的一题都做不出来?”他皱着眉头问。
“也不是都不会做,只是……”
“看来是真的考过九分……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
“九分?你怎么知道的?”我激动地直起了身子,疑问中夹杂着一份尴尬。
我一脸惊讶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可他却像没听见似的认真的在给我讲解试题,见我一直追问,硬是又拿吃饭这事儿来要挟我“不认真听,就只能延后吃饭时间了!”
关于这个九分,真是我一段不想提起的出糗往事,记得那是我上初二的时候,那时候的我一门心思的为期末考试做准备,考试前几天一直都在认真复习,只为能考出好的成绩,然而却忘记了自己的例假日期,就在英语考试的那一个上午,我的大姨妈如期而至,在试卷发到我手上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一股暖流“哗”的一下流出了我体外,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了,从那一刻我就保持那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生怕自己微微一动,这股暖流就会来得更汹涌。如果换做现在我这个年纪,我一定会主动和老师讲明境况,可那时的我腼腆至极,觉得这就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以至于考试期间没有心思做试题,一直到老师说可以交卷那一刻,我站起身来立马使劲扯了扯校服外套的衣角,确定它能遮住我屁股以下后,抓起试卷,假装淡定小心翼翼的走上讲台将试卷交给了老师,然后强忍着浸满“暖流”内裤贴身的不适感,别别扭扭的走回了宿舍。
后来,我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竟然考出了个位数,9分!当时,英语老师在发试卷的时候,还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问我这分数是怎么考出来的,他说,就算是不看题目,选择题随便写个选项,考的分数都会比我这个强,全班同学也毫不留情面的哄堂而笑,也正是这一笑,令我更加不敢启齿这其中的缘由。至今为止,我只和小艺和小雪讲过这件事,而现在,我不确定他是不是从小艺她们那儿听说了这个九分,如果是,那这九分的整个来源过程,他是否也都已经知道……
我越想越觉得尴尬,明明是冬天,却感觉气温一下子升了上来,像夏天一样,热的自己满脸通红。
“你怎么了?脸那么红?”他伸手摸着我的额头,问“这是生病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看见他微微皱起的眉头,二话不说,我拔腿向门外跑去,慌慌忙忙跑下楼梯,只想赶紧找小艺她们问清楚。“哐!”转角处,我不小心撞上了一位迎面而来的女同学,撞落了原本被她抱在手上的一个被包的十分精致的盒子。
“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声道着歉,没来得及直视她的脸,先是弯腰拾起了地上的盒子,只见那女生立马从我手上抢过了它,放在耳边轻轻摇晃着抱怨道“同学,你走路不会看路啊!你把我礼物摔坏了怎么办?”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要不你拆开来看看有没有摔坏,如果坏了的话,我赔给你吧……”
我话还没说完,她好像更生气了“赔给我?这是我准备了两个月的生日礼物,今天就要送出去,你要怎么赔?”
“媛媛,算了吧,我觉得应该没摔坏,打火机好像没那么脆弱,重点是我怕贺稚危要是走了,今天你就送不出去了。”跟她同行的女生话音刚落,两个人就急急忙忙的跑上了楼梯,直接忽略了我。
贺稚危?没错,我刚刚确实听见了贺稚危三个字,今天是他生日?我怎么不记得?我徘徊在原地,不知道是该先去找小艺还是跑回教室确定贺稚危的生日,经过我内心一番纠结之后,我还是迈开了腿,向校门口跑去。
我一路小跑,到面馆门口时,有些气喘吁吁,我停下来拍了拍胸口,然后大步走进店内,一屁股坐在了小艺旁边,除了坐在对面的小雪看见我进来,显然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我,只顾着聊天,所以当我坐下的时候,吓得他们一跳。
“啊!小雅?你吓我一跳!”小艺这么一叫,大家都看向了我这边。
“小雅!好久不见了!”胖子说话时眼睛都瞪大了一个号。
“对啊对啊!好久不见了,你最近怎么都不来我们教室玩了?”
“哎!你不知道我们班主任有多变态,到其他班乱窜者:‘杀无赦!’我是真不敢挑战这底线。”
“听起来有点恐怖!哦,对了胖子,今天是不是贺稚危生日啊!”
“不是啊!我记得他生日是上个月啊!怎么了?”
“不对啊!我刚刚放学的时候好像也听见我们班女生说什么送老贺礼物,搞不好今天真是他生日。”林翰若有所思地说。
还没来得及回应林翰,对面的胖子突然拍了一下桌子激动地说“哦!我想起来了,入学填资料的时候老贺故意改了自己出生日期,当时我还以为是他太大意填错了,我还提醒他来着,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会那么受欢迎了!”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没准备礼物的我感觉绷着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但另一根立马又绷了起来“上个月?胖子!你刚刚说贺稚危的生日是上个月?”
“是啊!12月21号,就是上个月邓潮把自己手包得的像兔子那天,老贺还是在我们家过的生日呢!”
“我去,怎么老贺过生日我们都不知道,胖子,你干嘛不提前跟我们讲,还兄弟呢!”林翰一把搂过胖子,责问道。
“因为他不喜欢别人给他过生日,每年都是在我家过的……”
我真是被自己给蠢哭了,对哦!曼筠在转理科之前和我说过的,贺稚危是射手座,再晚生一天就是摩羯座了,再加上前几天小颖老是在我耳边念叨着星座,我怎么就没想起来他的生日呢!此刻是真想把我这猪脑子剖开来重组。
我还没听胖子把话讲完,自己早已走出了面馆,只丢给坐在身旁的小艺一句话“我有事,先回学校了。”
其实如果当时我听胖子把话讲完,或许我就不会立马跑到精品店给他挑选礼物,就像上次去医院给他送鸡汤一样,或许自己并没有那么重要……
我穿梭在琳琅满目的精品店内,要送什么礼物?我毫无头绪,热心店员阿姨见状上前询问“小姑娘,你想看点什么?”
我朝她礼貌的的笑了笑,硬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我……”
“是送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啊?”这么直接,她怎么知道我要送人?
“一般来我们店里买东西都是送人的,顾客呢,也基本都是学生,要是送男生呢,你可以看看打火机、钢笔、皮带之类的,要是送女生,那就好办了,饰品、毛绒玩具、帽子或围巾都可以。”
“阿姨!你们家有手套吗?”她先是楞了一下,说道“有!在里面!”其实当店员阿姨提到围巾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脑海中怎么就浮现了之前贺稚危在泳池双手冻得通红的那一幕,继而产生了送手套的这一想法。
我抱着让阿姨用礼盒精心包装的手套,火速赶往学校,果然,尴尬九分之事又被我抛之脑后。
站在贺稚危座位前,看着眼前的一幕,我简直惊呆了,嘴巴张的感觉下巴都快脱落了。
“筱雅,你该不会也是来送礼物的吧!拿回去,拿回去,贺稚危不会收的!”奚浩指着我手上的盒子说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桌上的那一大堆礼物。
“贺稚危出去的时候交代我说帮他看着他的座位,不要让任何人放礼物在他桌上,但是刚刚进来的女生都太不讲理了,都不听我讲话,还骂我多管闲事……筱雅你就别送了,他会扔了的,多可惜啊!还不如自己留着用呢!”
我没有说话,看了一眼手里的盒子,有些犹豫的拿着它走回了自己座位,趴在课桌上,看着自己手上无处安放的生日礼物,思绪万千。
现在回想起来,他真正生日的那一天,几乎没有人知道,而我明明知道,却硬是没想起来,一直以来,我都想做那个最了解他的那个人,但现在我发现其实自己无异于学校里那些爱慕他的同学,又或许还不及她们,因为就算是假生日,至少她们也都能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