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原本以为,我们已是友达以上
七月炎夏,空中没有一片云,没有一点风,头顶上一轮烈日,所有的树木都无精打采地、懒洋洋地站在那里,就连即将要步入考场的我,也热到毫无紧张感。
“小雅,今天是高一阶段最后一场考试了,快点啊,我们送你到考场。”小艺不停催促着在不紧不慢穿鞋的我。
当时我们学校期末考,考试座位是通过整个年级所有同学名次打乱后随意排列的,至于原因,后来听说是防止同学们互相抄袭,索性打乱。
“小艺,你不要闹了,考试可不是闹着玩的,有那时间你还不如再多看两遍邓潮给给你划的重点题。”说着,小雪将课本砸给了小艺,“喏!”
“没有啊,我没有闹着玩,小雅单独一个考场,我们就送她过去呗!”小艺边说边晃着我的手臂撒娇。
真是拿她没办法,“好啦好啦,你要送就送呗,反正我们都在一层楼。”我拿开了这双一直在拉着我晃的手。
“小雅,你知道这货为什么一定要送你进考场吗?”茸茸指着小艺问我。
我拿起放在桌上的文具袋,不加思索的回了句“她想送呗!”
“NO!NO!NO!”茸茸抬着右手食指一个劲的晃,接着说“其实她是想去看她的男神,贺稚危!”
对哦,我确实是和他一个考场,不过,自从上次图书馆之后,至今为止,他都没有和我讲过一句话,虽然之前交流也并不多,但是这次不一样,感觉我和他,真的成了陌路人。
“哦,那走吧,他刚好坐在第二排,还是靠门的的位置,如果他来得早的话,你还可以看着他犯犯花痴。”我淡定的说着。
“好啊好啊!我们走。”小艺兴奋的勾着我的手臂。
“小艺啊,你也太夸张了,不就两天没见吗?至于吗?看你这样子,这一整个暑假是不是都该睡不着觉了?”走在我们身后的茸茸,还在调侃着。
“对呀!怎么办?我即将四十多天都见不到贺稚危了。”小艺一脸愁容。
“都要进考场了,还在花痴,真的是够了你,算了,不说你了,我要去小卖部买雪糕吃,你们要吃吗?”小雪探出头来问我。
“啊?我亲戚来了,不要了吧!”我捂着肚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那好吧,小艺呢?‘’
小艺看了看我,说“我也不要了,要不我先和小雅上去吧,你们等会儿上来找我,然后再一起进考场,就这么说定了!”说完,小艺就拽着我跑了。
慌慌忙忙的,我还真怕一不小心摔倒了。
“小艺,你慢点,现在离考试时间还早呢!”我喘着粗气说着。一直以来,跑步都是我的天敌,只要跑得有点急,整个人就都不好了。
大概是小艺听出来我的声音不太对劲,立马停下了狂奔的脚步,转过身来关切地看着我“小雅,你没事吧!都怪我拉着你跑太急了,我们过去楼梯口坐会儿吧!”
我们走到楼梯口,席地而坐,我看着有些自责的小艺,安慰道“没事的,就是喘几口粗气而已,分分钟就好了。”
“小雅!”小艺双手捧脸,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声音有点甜。
“嗯?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怪怪的。”这小眼神看的我怪难受的。
“你真的很好耶!从认识你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对每个人都很好……”
这句话,似曾相识,不止小艺和邓潮说过,还有贺稚危,他也讲过,不同的是,前者觉得我对每个人都很好,而后者则说,我对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很好。
“走吧,小艺,你不是还要去看贺稚危?”我站起来拍了拍裤子。
“对哦!那我们慢慢走上去吧!”她猛地站起来,勾着我的手臂,边走边说“对了,小雅,如果哪天你有喜欢的人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哦!我帮你追!”
“啊?这个就不用了吧!而且我认为喜欢的人也不一定要在一起啊!总之高中三年我都不会谈恋爱的。”我尴尬的笑了笑。
“要的要的,你现在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喜欢的人,你那么腼腆,看见男的就脸红,所以啊,还是要我们帮你的。”小艺越说越激动。
“考试前还在想这些不太好吧!小艺啊,你小心等会儿试卷上写的答案全是你暗恋对象的名字!哈哈哈哈哈!”我和小艺闻声回头一看,这赤裸裸的嘲笑又是来自于邓潮这个二货。
“好啊!又偷听我们讲话,你还真是拥有小强般的斗志。”小艺过去就是一脚,像是踢沙包一样,邓潮还来不及躲,脚背就落在了邓潮屁股上。
“我去!你还真踢啊!我没偷听啊,我和胖子就走在你们身后,是你们不知道而已。”他边揉屁股边说。
“呦呦呦!你还委屈了,悄悄地走在身后不讲话就是偷听!”小艺坚持立场。
“哎,算了算了,反正我们都习惯了你的不讲理,对吧!胖子。”小艺和邓潮同时看向胖子,有了前车之鉴,胖子秒怂,“其实吧!我刚刚什么都没听到,一路上我都在思考人生。”
看着他们,我都忍不住笑了。
“潮啊!你过来,我有事问你。”站在考场门口,小艺扫视了一圈考场座位之后,朝站在我身旁的邓潮勾了勾手指。
邓潮立马躲在了我身后,“有什么事就这么问吧!”
小艺看了看走廊上候场的同学们,“周围那么多同学,你让我怎么开口,你怎么那么怂啊!你过来,我保证不打你!”
“那你过来问吧,一般说‘保证不打死你’这句话的人,都会痛下毒手。”邓潮站在我身后一动不动。
“我真是服了你了,还躲在女生身后,”小艺无奈的走到我面前,小声的问邓潮“为什么今天你们没和贺稚危一起来?”
也不知道邓潮是真没听见还是装聋,总之他表现出一副听不见的样子“啊?你说什么?你声音太小了,我没听清。”
小艺一脸不耐烦“我说,贺稚危为什么没有和你们一起来!”
“我不知道啊!”邓潮敷衍的回答着。
小艺这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敢情你逗我玩呢!”眼看小艺又要动武,我身后的邓潮不停地向我求救,小艺左一拳右一脚,吓得邓潮左窜右跳的,害得我也被拉着一直转圈圈。
“好了,好了,小艺不要闹了,你看同学们都在笑你呢!”我指着走廊上七嘴八舌的同学们,制止了小艺。
“哈哈哈!邓潮,你刚刚跳的像猴子一样,哈哈哈哈!”站在一旁目睹了全程的胖子无情的嘲笑着。
“什么鬼,你见过这么帅的猴子吗?胖子,你真的是越来越没眼力劲儿了。”邓潮右手肘搭在我肩上,左手摸着头发,双脚一前一后的站着,肆无忌惮的耍帅。
大概是聊得有些嗨过了头,我们都没发现贺稚危已经走到了我们面前。
直到胖子和他讲话“哎!老贺你来了,小艺好像有事找你。”
对于小艺喜欢贺稚危毫不知情的胖子来说,他以为告诉贺稚危小艺找他是帮了她,事实上却让只是想来偷偷看一眼贺稚危的小艺陷入了尴尬。
“有事吗?”贺稚危双手插兜,又摆出一副扑克脸。
小艺眼神飘忽不定,抓着笔袋的双手越来越紧,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其实是小雅找你有事!”
这小妞关键时刻还是把我出卖了,不过看着她那副无助的表情,我并没有否定。
贺稚危的目光一下子转移到我身上,定在了放在我肩上的这只手,我瞅了一眼邓潮,并且拿开了他的手。
“那个,其实也没事,就只是问问你怎么没和胖子他们一起来。”我没敢直视他,指着胖子尴尬的说着,一旁的邓潮又不停的帮我捏着肩膀。
“我和谁一起跟你有什么关系?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他怒视着我和邓潮,有些生气的说。
“老贺,你有病吧!老是对小雅大呼小叫的干嘛,她又没惹你。”我还没来得及反驳,邓潮抢先冲上前气冲冲地说,这一次换我站在他身后。
认识邓潮这么久,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生气,原本以为这个阳光开朗的男生的字典里是没有“生气”二字的,却没想到,这一次破天荒的为我出了头。
不止我,胖子和小艺也都惊呆了。
“我看你才有病吧!我在和筱雅讲话,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四目相对,眼看火药味越来越浓。
“总之你对小雅大呼小叫,我就是看不惯!”邓潮坚持立场。
贺稚危先动手,推了一下邓潮的肩,“那你想怎样?”
邓潮惯性的后退了几步,撞到了站在他身后的我,“你没事吧?小雅。”他关切的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温柔。
在邓潮撞到我的那一秒,我看见贺稚危条件反射似的伸出了右手,眼睛里貌似有那么一丝愧疚,好像是往前走一步就能扶住被撞的我,只是,他一直站在原地,直到邓潮转过身关心我,他才慢慢地收回停留在空中的手,然后默默地往教室走去。
“贺稚危!你真的病的不轻!”在他走到教室门口的那一瞬间,邓潮大声吼住了他,话音刚落,贺稚危停住了脚步,冷笑着说了句“对啊!我就是有病!”然后转过身挑衅道“怎样?”
“我看你真的是欠揍!”看得出来当时邓潮有多生气,眼看他就要上前动武,我和小艺用尽全身力气拦住了他,并且让胖子强行将他带进考场。
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邓潮性情的转变,贺稚危冷到令人发指的态度,两人即将面临破裂的友谊,我看着被强行拉走的邓潮,无视考场同学异常眼光的贺稚危,我有些无助。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大家都能好好相处,像以前一样,即使有时候会吵吵闹闹,却也无伤大雅。
对于贺稚危,相识至今,我从来没有坦然地和他相处过,也没有敞开心扉的交谈过,从一开始的不敢靠近,到现在的不能靠近,或许,真的是我的问题,以至于我和他之间的误会只增不减,之前一起相处的那么几个瞬间,我以为,我们的关系至少是友达以上,现在看来,连最基本的同学之情也都所剩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