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檀可没敢妄想那么多。

　　这是她和詹雩前都心知肚明的事。

　　也是他俩的默契。

　　纵使她有那个贼心，可也犯不着让自己往那枪口上撞，反把自己的命折进去。

　　她觉得现在这样挺好。

　　老太太这么说，就还是太不了解自己的孙子了。

　　这个男人薄情寡性得很，他是对女人呵护备至温柔体贴过，只是……她闻檀没有那个命。

　　见她还在愣神儿，詹老太太也逐渐没了耐性，“说吧，究竟怎样你才能不祸害我们詹家？！”

　　闻檀觉得老太太说这话有些好笑，现在的剧本都不这么写了。

　　闻檀敛了自己的心思，张了张嘴，只吐出几个字来：“我没想过。”

　　她确实没想过。

　　没想过和詹雩前结婚，也没想过去祸害詹家。

　　“什么？”

　　她只是想要查清楚詹霁欢的死因，给詹老爷子一个交代。

　　闻檀也没想跟这老太太绕弯子，以免给自己惹麻烦，索性直言：“他要是想结婚早就结了。”

　　说完，又觉得这话说得不恭敬，想着大家族规矩多，人在屋檐下总得低回头，闻檀耐着性子开口：“老夫人，我和三叔没什么关系，他结不结婚是他的事情，我左右不了，您找错人了。”

　　她从小对詹老太太就是又敬又怕，哪怕是詹老爷子，也不曾对她这样叱责。

　　詹老爷子还在世时，詹老太太纵使对她再嫌恶，也多少会有所顾忌，可现在她在詹家是彻底没了倚仗。

　　她本想别让老太太觉得是她耽误了自己孙子的婚姻大事，起码别让她背这个锅。

　　可话已说出口，就变味儿了。

　　闻檀也是无心的。

　　詹老太太却觉得被她戏弄了，“可笑，真是可笑！”

　　手里的拐杖一下下地往地上捶，她好说歹说却见闻檀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情绪有些激动，“你！难道你想让詹家绝后吗！”

　　闻檀那股子倔脾气也上来了，咬着嘴唇，“我没有！”

　　像是知道她会这么说一样，老太太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沓子照片劈头盖脸地朝她砸了下来，一张张的照片洒了满地。

　　老太太厉声质问，“你没有？那这照片里的人是谁！”

　　闻檀随手捡起一张，就是她和詹雩前相处的合照，出入的各种场合，最多的还是詹雩前那辆车出入山庄的照片，照片上的水印分布在各个时间段。

　　甚至还有阳台上，他们的亲密无间被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

　　闻檀身子抖成了个筛子，是被气的。

　　她握着那些照片不可置信，“你找人跟踪我？”

　　詹老太太哪是把别人隐私当回事的人，冷哼一声：“如果不是这些照片，我能知道你背地里对我的孙子在做什么勾当吗？！”

　　这老太太不可理喻，她也不是才知道。

　　可这的确让她火大，就想着今日怎么都不能顺了这老太太的意。

　　闻檀一身反骨。

　　只是老太太没见识过。

　　“既然您都知道了，我就直接跟您坦白，我和詹雩前好，也是当初他求着我的，你犯不上为难我，不如去听听您孙儿的意思。”

　　“闻檀你在这说什么胡话呢！”蓝苡柔急得跳脚，“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对祖母这样说话！”

　　说着，习惯性地扬起手去扇她的脸。

　　闻檀最是看不惯她一副假惺惺的作派，如果不是她在詹老太太耳朵边上煽风点火，想必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出了。

　　闻檀抓住她的胳膊，狠狠攥紧，又把她往怀里拉近了几分，凑到她耳边，“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背后阴人这招，你和高中上学那会儿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

　　“你！”

　　蓝苡柔挣扎，可那点劲儿还不够闻檀手里的两个哑铃管事儿。

　　闻檀放低了声音，“你最好老实些，詹霁欢怎么死的，你我心知肚明！”

　　蓝苡柔被她的眼神骇住了，不敢再出声。

　　老太太觉得她嚣张太甚，大声呵斥：“让她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闻檀转过身去，一脸无辜，“不是您请我来的吗？”

　　詹老夫人被她气懵了，晃了晃身子，就连声音都有些抖，“如果你还感念詹家对你的养育之恩，你就趁早离开我孙儿，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休想进詹家的门！”

　　“你当我稀罕？”

　　两边剑拔弩张，都想着把对方生吞活剥了。

　　老太太年逾古稀的人了，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更何况还当着小辈的面，更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拎起手里的拐杖对闻檀她的脸开始骂，“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就是詹家养出来的白眼狼，怎么都喂不熟的！”

　　若不是章叔在一旁拦着，老太太就差把那拐杖往她身上扔了。

　　章叔见老太太情绪激动，拿出早就备好的救心丸，赶忙上前安抚，“您保重身体，别跟个孩子一般见识。”

　　老太太这时候哪里还肯听得进去劝，对着闻檀咬牙切齿，“你这个模样还真是跟你祖母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恬不知耻！”

　　闻檀最是听不得自己神买到记忆里的那些人被摆到台面上来说，更何况还是被人糟蹋的话。

　　“我祖母？为什么好端端的提到我祖母？”

　　老太太被气得浑身发抖，当下也有些口不择言，气极反笑：“你当你祖母那个出身低贱的，是怎么进了闻家的门！”

　　闻檀双手紧握成拳，死死盯着那老太太，想着怎么才能扎这老太太的心。

　　“您放心，三叔他肯定结不成婚。”

　　这就是她的筹码，在老太太跟前逞一时的口舌之快也是好的。

　　“你！”

　　章叔见老太太状态不对，又担心再受刺激，只得劝人离开。

　　“闻小姐，别再说了，你赶紧走吧。”

　　“滚出去！”

　　身后一声呵斥，让闻檀身子抖了一下。

　　她转身看过去，就看到詹雩前站在门口，脸色铁青，身后站着为她捏了一把汗的郑仰。

　　她不知道刚才她说的话，詹雩前听到了多少。

　　“三叔……”

　　一见到詹雩前，闻檀顿时没了方才的气焰，怯生生的，小心看了他一眼。

　　闻檀紧咬着嘴唇，抬脚便走。

　　只是詹雩前堵在门口不肯让步，闻檀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才微微错开身子。

　　“去车里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