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也不是不行
陶舒禾现在心里慌得不行,她不动声色地垂下眸,黢黑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
总不能是她吧?不应该啊,她好像也不是这么流氓的人……吧。
“想起来了?”席为谦嗓音透着清浅的笑意。
陶舒禾心里给自己狠狠鼓了一遍劲,试图装作一副“不是我,我喝醉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抬起头直视他。
就在接触到他视线的一瞬,陶舒禾毅然选择了沉默。算了,说多错多,不如不说。
对,沉默是金。
“扒在我身上的时候不是挺能,敢做不敢认?”席为谦倾下身,离她不过半尺远,缓缓开口,“不想负责?”
陶舒禾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惊得往后缩了缩,看着那张离她极近的俊脸,默念了八百遍清心咒,她才不会为色所迷。
负责?!
陶舒禾倏地抬眸瞪他:“那又怎样,怎么着你还要亲回来吗?!”
席为谦直起身,思考了一阵,一副了然的样子,拖腔带调:“夫人喜欢这样的?”
陶舒禾在暴走的边缘疯狂试探。什么语气?!什么态度啊这狗男人?!感情还是她没亲过瘾想引诱他再来一次?
她张了张嘴,话还在嘴边,结果他气死人不偿命来了一句——
“也不是不行。”
瞧瞧,倒还是她强人所难了。
她陶舒禾在外面哪里受过这样的憋屈,向来只有她怼得别人怀疑人生的份。
席为谦见她这会儿像只炸毛的小猫咪,也不再继续逗她,正了正色,重新端过一旁的瓷碗。
“我自己来。”
席为谦挑挑眉没说什么,将瓷碗递给她。
陶舒禾憋了一口气,狂灌了几口,深褐色的汤药很快见了底。
好像也没那么难喝。陶舒禾不自觉咂了咂嘴,粉嫩的小舌从嘴里探出扫过嘴角。
有点甘甜。
席为谦看见她的小表情,有些忍俊不禁,她的粉丝看见不知道会不会惊掉下巴。
人前明艳拽姐,人后软乎乎小猫咪。
席为谦剥开一颗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棒棒糖,撕开包装递到她眼前。
陶舒禾也不跟他客气,就着他修长白净的手将糖咬进嘴里。
她最喜欢的蓝莓味,还真被他误打误撞选到她心坎里了……
席为谦将包装纸扔到垃圾筐里,重新坐回到沙发上,双腿交叠着搭在一起。
“什么时候回云城?”
陶舒禾扶了一下棒棒糖的纸棍,语气漫不经心:“回去做什么?”
“不是要参加你妹妹的订婚宴。”席为谦不知道她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知道,淡淡出声提醒。
陶舒禾盯着地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咔”的一声,糖果在嘴里碎成几瓣,她旋了一下纸棍,抽出随手扔在刚刚的瓷碗里,表情满不在乎。
“后天有通告吗?”
“有没有又能怎么样,还能不回去不成,”陶舒禾耸耸肩,说,“我爸派几个保镖绑也要把我绑回去。”
席为谦的左手搭在一旁的杂志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擦着封面:“有我在,他不敢。”
狂妄至极。
陶舒禾没有反驳,他的确有这样的资本,即使陶家同在云城四大家族之列,在席家面前也根本不够看。
“他是不敢,”陶舒禾,“不过那天要是我不去,圈子里都不知道会将陶家传成什么样。”
席为谦低笑一声:“别说得好像你在乎过。”
“……”
“那就明天回去,早上十点三十的航班,”席为谦放下交叠着的腿,抬手看了眼腕间的铂金表,“我还有个视频会议,早点睡。”
航班都安排好了还来问她。
陶舒禾撇撇嘴,“嗯”了一声。
这会儿门从外面被敲响,传来陈冉的声音:“舒禾?”
“进来吧,门没锁。”
陈冉推门进来,看见站在一旁容貌出众的男人,眼里闪过一瞬的惊讶。
LH集团的席总?
“席二少。”
“陈小姐。”席为谦朝她点了点头,绕过她出去了。
礼貌而疏离。
陶舒禾看着关上的门,将视线挪开,问:“冉姐,那么晚了有事吗?”
“嗯,明天和投资方有个饭局,说是为了庆祝你拿下这次‘金鸢奖’最佳女主,”陈冉说着一顿,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傅氏少东家听说也会到场。”
傅氏少东家?傅时礼……
陶舒禾沉吟了一会儿,缓缓吐出两个字:“不去。”
“那行,我留在这里应付一下,”陈冉没有别的表情,说,“明天你回云城带上云婴。”
林肃大概是跟陈冉打过招呼了,陶舒禾没多说只点了点头。
陈冉看着她这会儿恢复清亮的双眸:“醒酒汤喝了吗?”
“喝了。”
走之前,陈冉瞥见了垃圾筐那个蓝色的棒棒糖包装纸,叮嘱了一句:“少吃点糖。”
“我吃不胖。”
行。
陈冉没办法反驳她。
“早点休息。”
“嗯,你也是。”
房间内只有陶舒禾一个人,安静得只剩下外面时不时传来的蝉鸣。
陶舒禾揉了揉脸,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往外走,从鞋柜拿来一双拖鞋穿上重新回到房间。
她将睡裙放在浴室架子上,抬腿跨进浴缸,被温水包裹的一瞬,陶舒禾舒服地闭上眼舒出一口气。
不多时,陶舒禾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起来,打破了一室的静谧。
陶舒禾眼也不睁,寻声摸过手机。
“喂?哪位?”
“妖姐,不是吧,一星期没见连我号码都删了?”
陶舒禾听见这个独属称呼和吊儿郎当的声音,睁开眼的一瞬连带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路凡原话:“陶舒禾你上辈子就是只狐狸,这辈子成了精来祸害人间。要是我是男人,非败在你的狐狸尾巴下。”
“不跟你亲爱的们度良宵了。”
“唔……”路凡伸了个懒腰,嗓音带着疲惫,“刚从解刨室出来,今天的乖乖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已经浑身浮肿了,还有些腐烂,身上还带着青色斑痕,多半是——”
“路凡你故意的。”
路凡听着陶舒禾咬牙切齿的声音,大笑了几声。
陶舒禾听见了电话那头的回音,有些毛骨悚然,有些怀疑路凡这胆大包天的女法医刚刚从解刨室出来,大晚上的又进了哪个不知名的角疙瘩。
“多大个人了,还怕鬼。”路凡无情嘲笑。
陶舒禾脑子里盘旋着路凡的描述,烦躁地动了动腿:“这么彪悍,祝你一辈子没男人。”
“谢谢,跟男朋友的感情目前还不错。”
“……”
“等等,妖妖……”路凡的声音变了一个调,“我刚刚怎么听见有水声。”
“泡个澡你也要管。”陶舒禾呛了她一句。
路凡啊了一声,缓缓开口:“我听说你老公去安城了?这大晚上的,该不会……”路凡声音突然止住,引人遐想。
这满脑子的黄色废料,陶舒禾轻啧了一声,思衬着有空寄点什么去挽救一下这个少女。
陶舒禾久久没说话,路凡脑子里已经脑补了一场大戏。
“不是吧,席二少这会儿真在你旁边?!”路凡贱兮兮笑了声,“这么刺激。”
“?”陶舒禾,“对!这会儿正戏着水,你打扰到我们了!!”
话音刚落,陶舒禾隐约听见门外传来一些动静。
她没在意,猛按了几下挂断键,“啪”的一声将手机倒扣在一旁的台面上。
路凡:“……”
无情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