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舒禾双臂交叠环在胸前，倚着门，没动也没有接话的意思。

　　魅惑的杏眸眼尾挑起，对上席为谦勾着笑的鹰眸，目光顺着一寸一寸渐渐向下移，滑过岑薄的唇，突起的喉结，往下……

　　满眼的兴味，毫不掩饰地打量。

　　席为谦站着也没动，喉咙溢出低沉的轻笑：“陶舒禾。”

　　“嗯？”陶舒禾扬唇，应了一声。

　　席为谦笑了笑：“你是流氓吗？”

　　陶舒禾放下手，往一边走，在椅子上坐下，伸手撩开额前滑落的头发：“你让我来不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

　　席为谦抹了一把脖颈上沾的水：“你想得美。”

　　陶舒禾曲起食指抵着眉，无声看着他，视线随着发梢的水珠游走，直到没入襟口。

　　“你和裴行关系挺好。”席为谦将毛巾搭到头上擦着，手上的动作随意又潦草。

　　“大学校友，”陶舒禾，“关系嘛，还不错。”

　　“嗯，看出来了，”席为谦将毛巾放到一边，在她身前停下，倾身，双手撑在椅子两侧的扶手，整个人像一堵墙，压下一大片阴影，“你说他堂堂一个总编怎么就出来录节目了？”

　　“你问他呀，”陶舒禾伸出手，微凉的指尖滑过锁骨边暗红色的小痣，满眼轻佻，嗓音蛊惑，“那你说，你堂堂LH集团少董，怎么还亲自来考察呢？”

　　席为谦包裹着她的手，拉下来固定在扶手旁，细细把玩着：“录这个节目很开心，嗯？”

　　“还行。”

　　“我看你俩笑得挺欢。”

　　陶舒禾挑眉：“那我总不能天天甩着一张臭脸，这不是为了收视率吗，收益不也是入你们公司的囊中。”

　　“是吗？”

　　“既然是你的，那总归是有我的一份。”

　　席为谦眉目舒展，热气喷到她的侧脸，陶舒禾的心都跟着颤了颤：“席太太说得对。”

　　陶舒禾推了推：“起来。”

　　“不起。”

　　“席二少耍流氓耍得很熟练啊。”

　　“席太太言传身教，还有，我更愿意称之为——”席为谦没动，语调不急不缓，“互动。”

　　席为谦笑眸锁着她：“喜欢吗？”

　　“喜欢个屁。”

　　“席二少，”陶舒禾被他的骚劲气笑了，“耍流氓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哦？”席为谦压下腰身，变本加厉地凑近，深汲了一口她身上的梨香，“比如？”

　　“比如，”陶舒禾没动，头一抬，红唇擦过他刚毅的下颚，一字一顿，“洗冷水澡。”

　　席为谦丝毫没有动作，嘴角的笑邪魅至极。

　　“不信？”

　　“当然信，”席为谦直起身，“你的本事可大着。”

　　陶舒禾转了转酸疼的脖子，嗓子干涩得很，倒了一杯白水，刚送到嘴边，细白的手腕被一双大手握住。

　　她抬头，睁着大眼看他。

　　“凉透了，”席为谦拿过她手里的水，水温透过玻璃杯壁，凉意穿透指尖，“别喝。”

　　“我渴。”

　　“等着。”席为谦将水放在一边，往外走，刚走没两步又折回来。

　　没说什么，端起玻璃杯，将里面盛的水尽数倒进窗边的绿植里，转身出去了，连带着水壶一起。

　　“……”

　　楼下。

　　席为谦打开厨房的灯，厨房不大，看着却很干净，墙体很白，没有沾染丝毫污渍。

　　他扫视了一周，从铁架子最底层拿出一个铝制水壶，大概是太久没用过，上面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席为谦打开水，细致地洗了洗，刚盛满水，放在一边的私人手机震动起来。

　　席为谦扫了一眼，接起，另一只手上的动作不停。

　　“做什么？”

　　手机那头传来贱兮兮的声音：“这么冷淡，果然是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啊。”

　　“方祁，”席为谦，“皮紧了？”

　　“二哥，没有没有，”方祁笑了两声，“就是想你了，打电话来慰问一下。”

　　席为谦没理会，一手撑着石头砌成的灶台，话音一转：“你的委托人信得过你吗？”

　　“当然，我这么风流倜傥，迷倒万千少男少女，”方祁，“放心二哥，不至于饿死我，顶多被拉回去接手老头子那个破公司。”

　　“知道你风流，”席为谦懒得跟他贫，“没事挂了。”

　　“欸等等。”

　　“赶紧。”

　　“阿亦那家伙回来了，出来聚聚。”

　　“我最近不在云城。”

　　“又出差？这回又是哪里？”

　　席为谦没否认：“南城。”

　　“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公司在那还有业务？”

　　“我公司里的业务需要跟你报备？”

　　“……”得，方祁沉默了一瞬，“等等，二哥，你有事，你绝对有事。嫂子在那录节目。”

　　“嗯，挂了。”

　　“等等！”

　　“又怎么，我很忙。”

　　方祁才不信：“大晚上，你有什么忙。”

　　“忙着给你嫂子烧水喝。”

　　“……”方祁看着毫不犹豫挂断了的电话，脑子里陆陆续续蹦出优美的言辞。

　　哦。

　　席为谦将手机放到一边，抬眼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倚在门边的陶舒禾，身上披了一件他的外套，很宽大，衣摆垂到大腿中央：“不冷？”

　　他边说着边打开了燃气灶。

　　陶舒禾嘴里含着糖，摩擦着牙齿，咬得咯咯响：“席二少还会用这个？”

　　席为谦凉凉瞥了她一眼：“我看着像弱智？”

　　“席二少看着不像。”陶舒禾满脸认真。

　　“再叫一声试试，我让你席二少到天亮。”

　　“怎么别人能叫，叫一下怎么了？”陶舒禾红唇轻启，拉长语调啊了一声，“还是你更喜欢席总，听着比较刺激？”

　　席为谦眯着眼看她，静了两秒，走过去，掌着她的后脑勺压下去。

　　陶舒禾被突如其来的动作逼得不自觉往后倾，忙伸手一把抵住旁边的灶台边缘。

　　席为谦很高，弯下腰，能将她整个人拢在怀里。

　　陶舒禾被迫仰起头，嘴里的糖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清醒的一瞬，耳边响起水烧开的咕噜声。

　　“水……”陶舒禾伸手推他。

　　又过了几分钟，席为谦抵着她的额头缓了缓，直起身，掌着她的下巴，拇指在唇边擦过：“甜死了。”

　　陶舒禾平日清丽的眸这会儿透着些许迷离，无声撩人。

　　席为谦转身，关掉火，将开水注进另一个水壶里，拿起手机：“走了，回去。”

　　陶舒禾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