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被他一句话噎了一下，徐铭泽觉得有趣，笑了几声。

　　几声爽朗的笑，冲破他久带了的面具，林澈觉得有些违和，那种感觉就像是大灰狼头上带着一顶小红帽，隐隐透出一种阴森的感觉，让人毛骨悚然。

　　“我开玩笑的，不要介意。”

　　徐铭泽敛起笑容，“快上课了。”

　　他轻声提醒了一句。

　　林澈赶在早自习铃响之前赶回教室，平时跟她有过些接触，说话几句话的同学，纷纷跟她打着招呼，林澈也一一笑着回复。

　　等走回到座位的时候，林澈才察觉到她从进教室开始，心里那种莫名的空落是为什么。

　　陆行谨不在座位上。

　　书包也不在。

　　陆行谨跟平常一样的时间出门。

　　只是走到巷子口的时候，被两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拦住了去路。

　　梧桐里人来人往的，都是能说上几句话的邻居，陆行谨怕被人看到，特地走远了些。

　　那两个人跟在陆行谨身后，亦步亦趋的，一句话也没说。

　　“我不是说过，别再来了吗？”

　　在快餐店找了个位置，三个人坐下来，陆行谨给他们点了喝的，自己只要了杯白水。

　　他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只希望能速战速决。

　　“陆行知派周亦霖找你的事，首长知道了。”

　　陆行谨丝毫没有表现出意外的情绪，周森接着说，“首长已经教训过他了，同时也希望通过这件事，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

　　见陆行谨低着头，默不作声，一副与他无关的样子，周森的火气从胸口提了上来。

　　“陆行谨，你现在这个样子，对得起首长的一片苦心吗？”

　　他的态度不是很好，陆行谨倒也不恼，只是声音里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那你呢？”

　　“是在博弈吗？”

　　“赌我跟陆行知谁会赢？”

　　周森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一时有些哑口无声。

　　“我不会回去的。”陆行谨直接站起来，把书包搭在肩上，“我跟京城陆家没什么关系，至于你和周亦霖的恩怨，请不要牵扯到我身上来。”

　　陆行谨的身上带着戾气，周森没敢再追上去。

　　反正他还会在藤山镇待上一段时间，这件事情不急。

　　他有大把的精力跟着陆行谨耗。

　　走到快餐店门口的时候，陆行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本来铁青着脸，看到来电备注的那一刻，表情松懈了下来。

　　“在哪？”

　　林澈站在教学楼楼梯拐角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清冷。

　　陆行谨轻轻“嗯”了一声，“马上就到学校了。”

　　然后就是几秒的沉默，两个人都不知道再开口说什么。

　　直到陆行谨说，“要骑车，先挂了。”

　　这次通话才算结束。

　　林澈自觉跟陆行谨不是很熟，至少还没有到互相关心行程的程度。否则上次突然离开，怎么也会跟他说一声。

　　可今早发现陆行谨没来上学，林澈竟然有一瞬间的心慌，脑海里都是初次见到他时，满身是血的样子。

　　压不下这些画面，所以才有了这通电话。

　　林澈本身就是人狠话不多的性格，从来都是别人上赶着跟她说话，说起主动关心别人来，这还是头一次。

　　段嘉熠比陆行谨要更早回到教室，天气转凉，训练服也换成了长衣长裤。段嘉熠高高瘦瘦的，不管身上穿的是什么，都好像一个行走的衣架子，不管到哪里，都能吸引住众多女生的目光。

　　他心事重重地回到座位上，转过头直接趴在林澈的桌子上，两只眼睛露在外面，看着林澈咋呀眨的。

　　林澈觉得莫名其妙，“你又怎么了？”

　　“听说分班考试的成绩出来了，你考得怎么样，不会马上就要转到别的班级里去了吧？”

　　一番话说得委屈巴巴地，林澈觉得有些好笑，就把自己分班考的卷子放出来摆在他面前。

　　“这个成绩，我估计想换班也走不了。”

　　林澈无所事事地往椅背上一靠，段嘉熠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只是脸上的表情由好奇慢慢变成了沉重。

　　外加许多的不可置信。

　　“不是吧林小澈！”

　　“当初是谁义正言辞地说，借读是为了冲刺高考的？”

　　段嘉熠看上去有点生气，“总分24的成绩，难不成你是想冲刺明年的高考？”

　　陆行谨不在，段嘉熠便放肆得无法无天，本来两个人是在小声地低语，这会儿已经陆续有人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好奇地往这边张望过来。

　　“你一个连考试都不参加的人，有资格说我？”

　　林澈从他手里抽回试卷，重新塞回到了桌膛里。

　　“你还好意思说，我一个体育生都比你文化课成绩高！”

　　段嘉熠实在不能忍受林澈这么一副自暴自弃的状态，“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再抄作业，有什么题不会的，你尽管来问我。”

　　“你的高考成绩，就由我段嘉熠来守护！”

　　林澈本来只想逗逗他，没想到段嘉熠还认真上了。别说她已经是京大考古系的在读生，就算她真是个学渣，也不会放着同桌这么一位学神，而去问一个体育生题吧。

　　陆行谨风尘仆仆在早自习下课之前赶到教室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段嘉熠趴在林澈的桌子上，一双眼睛漆黑明亮，直勾勾地盯着林澈的脸看，好像是在卖萌。

　　这个画面让陆行谨想起来，他家小金毛跟他要好吃的的时候，就是这么一种状态。

　　陆行谨清咳一声，长腿迈进教室。林澈和段嘉熠听见声响，都下意识往门口看。看到是陆行谨，段嘉熠扫兴一般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去，正襟危坐。

　　两人对视，示意了一下，陆行谨还没回到座位上，徐铭泽站在门口叫林澈的名字。

　　“林澈同学，出来一下。”

　　徐铭泽叫她一起去教务处销假，途中，两人闲聊起来，徐铭泽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我们以前确实见过。”

　　林澈抬头只能看见他一个背影，这话没头没脑的，只能听他继续往下说。

　　“今年京大的开学典礼上，我见过你。”

　　徐铭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