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生日礼物
两人来到门口小店吃了面，慕青还要回去看书，许致远一把拉住了她：“难得今天天气好，我们又都没有课，不如去玉湖公园玩玩？学习也不在这半天功夫。”
“好啊，我一直听她们说玉湖公园的枫叶特别好，只是这时候该落得差不多了。”
“今年天气暖，说不定还能看到。”
两人坐了公交，直奔玉湖公园。玉湖公园依山傍水，虽说因玉湖而得名，最有名的却是它的枫叶。
还没到公园，车外路旁就开始渐渐有红叶出现，离公园越近，红叶越多。
“看这路旁的叶子，还很红很艳，公园里应该也没有落。”
到了公园，车正停在玉湖畔，玉湖是自然形成的湖泊，湖水清澈，湖的西侧是起起伏伏的山峦，山不高，满布枫树，湖边也种满了枫树。
树上是耀眼的红，树下也铺了层红毯，触目所及，无不绚丽夺目。慕青和许致远沿着湖边散步，看着水光山色，觉得神清气爽。
两人来到一株老枫树下，抬头向上望，红叶蓝天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美得惊心动魄。
“树的生命力真是旺盛，这棵树都这么老了，枝叶却比别的树都要茂盛。我想哪怕再过个几十年，它可能还是这样。人就不一样了，几十年后，我们得多老了啊！”慕青背靠着树干，仰望蓝天。
“再过十年，我们再来看看这老枫树吧！”
“好啊！”
树的一侧枝干上，有个小小的树洞。慕青突发奇想：“我们放个东西在小树洞里，十年后再来看看它还在不在。”
“主意不错。”
慕青拿出钥匙串，从上面取下一个小猪挂件，许致远踮起脚，小心把挂件放到树洞里。
两人信步走来，到了湖的另一侧，沿着条小溪向山上走去，小溪曲曲折折的，溪水淙淙作响，溪旁萧瑟的白草与灿烂的红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慕青从溪边捧了许多红叶，抛到小溪里。红叶发着亮光，随着流水飘向远方。两人来到山顶，在一个小亭子里坐下，极目远眺，处处皆景。这小亭子叫“霜叶亭”，虽然简单，却很是应景。慕青想到了纳兰性德的几句词：“红叶满寒溪，一路空山万木齐。试上小楼极目望，高低。一片烟笼十里陂。”真是眼前景致最真切的写照。
正是午后，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有点风也不觉得冷。许致远让慕青在亭子一侧坐好，给她拍了几张照片。
“来，我也给你照几张。”
“我们一起照两张吧。”许致远说着，请路过的游人帮他们俩拍了几张。那人是个慈眉善目的阿姨，见许致远和慕青站在一起，青春洋溢，背后是满山红叶，人比景还要美上几分，不觉赞叹道：“年轻就是好啊！”
两人相视一笑，接过手机，连忙道谢。
山不高，但很大，慕青和许致远观山览水，走走停停，不觉把几个山头走了一遍，觉得累了，就坐在石阶上休息。许致远去买了两瓶水，又买了些煮玉米，烤香肠，两人走了一下午，吃得特别香甜。
“今天一天真是过得充实！”慕青一边嚼着玉米，一边感叹，“跟着你混，我好像越来越上进了。”想想，的确如此，每天早晨去读书，晚上去跑步，没事还练练字，今天还看了整整一上午的文学理论。这些在以前，慕青是肯定做不了的，和许致远一起，竟然慢慢坚持了下来，也没觉得有多吃力。
“老大说我近墨者黑，越来越书呆子气了。”
“嗯，老大形容的很贴切。”
“你也觉得自己是书呆子吗？我可不觉得，我说我是近朱者赤才对！”
“不管我是红的还是黑的，做了我女朋友，可就别想反悔喽！”
“哎呀，我现在就有点后悔了，现在脱手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许致远捏了捏慕青脸颊，笑着把她拉了起来。
两人走到山脚时候，太阳已经偏西，夕阳的余晖铺满湖面，笼罩着满山红叶，整个公园显得朦胧迷离，置身其中，宛如误入古人山水画中。
“不知道这个城市还有这么个所在，离市区又不远，景色又那么美。喜欢摄影的人来这里肯定都不愿意回去。”慕青看着眼前的湖光山色，恋恋不舍。
“刚开学时我来过一次，觉得也很普通，这个季节可能是它最美的时候。”
许致远上次和宿舍几个兄弟一起来玩，乍离家乡，看着山山水水，又正值中秋，颇有“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感慨。当时只觉得幽静，想着深秋时节过来，应该会很美。现在虽是初冬，因为天气暖，竟然也看到了这满山的红叶。身边又多了个慕青，心境自然和上次不同。
“我们回去吧，晚上想吃点什么？”许致远牵起慕青的手往回走。
“随便什么都行。”
“今天是你的生日，哪能随便呢？你喜欢吃鱼，步行街那边新开了家百岁鱼，听他们说鱼很鲜，我们去尝尝？”
“好，正好坐车也经过那里。”
暮色朦胧，车窗外景色不断变换，从郊区渐渐到市区，夜晚的景色和白天又大不相同。街上华灯璀璨，车辆川流不息，下了班的人行色匆匆。每到这个时候，看到这样热闹景象，慕青却觉得有点孤独，觉得越热闹的地方，人好像越渺小。
“怎么了？”许致远看慕青脸贴着玻璃窗，静静望着窗外不说话，不觉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
“我是在农村长大的，虽然高中也在市里上学，却总觉得自己游离在城市之外，永远也融不进这熙熙攘攘的城市。到了晚上，这种感觉更强烈。”
“可能是因为对这城市还不熟悉，等到哪天我们离开了这座城市，回过头来看，就会觉得这里特别亲切。”
“也许吧，时间总是会给回忆加上一层滤镜，无论当时觉得怎么样，回忆起来，好像都是很美好的。”
许致远把慕青拥入怀里，静静陪她看这繁华的夜景，希望自己的怀抱，能给她一些安全感。
到了步行街，刚下车，就有各种饭菜、小吃的香味飘过来。慕青把刚才的那点感伤早抛到九霄云外，和许致远一起去找百岁鱼。
路过一家蛋糕店，许致远和慕青一起去挑了个水果蛋糕。又找了几圈，还是没找到许致远说的那家店。
“该不是记错了吧？要不问问别人？”慕青说着，来到一家烤面筋的小摊前，向老板问路。
老板哈哈大笑：“你们回头看看，那是什么？”
两人回头一看，“百岁鱼”三个大字赫然在目。
“哈哈哈，我们在百岁鱼门口问路。刚刚转了好几圈，怎么就是没看到呢？谢谢啊！”
两人来到店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员小哥拿了菜单请他们点菜：“我们这儿的鱼，可是正宗湖州百岁鱼，鲜、嫩、爽、滑，来一份？”
“好！”
“我们的凉拌大凉皮也很好，来一份？”
“好！”
服务员小哥见桌子上有个蛋糕，就笑道：“今天是这位美女的生日吗？”
许致远点点头：“是的！”小哥笑着祝慕青生日快乐。
锅子端上来了，原来是干锅，红彤彤的灯笼椒，洁白鲜嫩的鱼片，看着特别诱人。尝了尝，果然很鲜美。凉菜和烫菜也都上来了，还多送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拉面：“再次祝您生日快乐，两位慢用。”
慕青接了面，连忙道谢。
虽然下午在公园吃了些零食，两人还是很有食欲，吃完鱼片，又加了汤去烫菜，还把面也分了吃了。
一顿饭吃完，身上热乎乎的。
“这里的鱼味道真不错。”慕青吃的心满意足，“高圆和张扬肯定也会喜欢吃的，有时间再和她们俩来吃。”
吃好饭，两人散着步回到学校。平时都是直接去慕青她们宿舍门口，这次许致远却拉着慕青来到了他们宿舍楼下：“等我一会，我去拿个东西。”
慕青站在花坛旁边等许致远，不过两三分钟，许致远抱着个纸箱子过来了。
“什么东西？”
“你的生日礼物。”
“看着很重，你不会送我一箱子金银珠宝吧？”
“金银珠宝哪配得上你。”
“难道是书？”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慕青打开一看，还真是满满一箱子书。
“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看清书名后，慕青难掩激动。
“喜欢吗？”
“喜欢，超级喜欢！”
有一次两人去逛书店慕青看到了《沈从文全集》，把样书翻了又翻，爱不释手。许致远要帮她买一套，被慕青拒绝了，觉得有点小贵。眼前这套书，可不就是那套全集吗？整整齐齐放在箱子里，似乎也在雀跃着。
慕青拿了一本，翻了几页，有一股淡淡的书香。书里夹着书签。上面是只看书的猫咪，还有一句“格言”：“读书使喵眼明心亮”。
“这个书签有趣。”慕青把书签拿在手里反复看。
“这是一套的，我在书店偶然看到，记得你喜欢猫，就买了一套。”
许致远帮慕青把书搬到宿舍门口：“抱得动吗？要不请老大帮你一起搬？”
“这点还不是小意思。”慕青说着抱起了箱子。
“上楼时慢一点，不要熬夜看。”
“我知道，你也回去吧。”
慕青转身回去，“咚咚咚”上了楼。
十本厚厚的书，毕竟不轻。慕青开始还一步几个台阶，上了一层楼，手就酸软了，停下来歇歇，又慢慢上楼。
好不容易到了宿舍，还没推门，先听到老大的声音：“小青青怎么还不回来？”
“应该和许致远在一起。”
“这俩书呆子，不会这时候还在图书馆吧？”
“有可能。”
“我在这。”慕青推门进来。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你抱的是什么？”
“宝贝！”
老大看了一眼：“不要告诉我，这是许致远送你的生日礼物。”
“真聪明！”
老大接过慕青手里的箱子，看了看，唉声叹气的。
“老大，明天早餐拜托你啦！”小双笑得一脸得意。
“怎么？老大要请吃早餐？我也报名！”
“没你的份！”老大帮慕青把书抱在桌子上。
“我和老大打赌，说许致远会送你书。老大不信。”
“老大，我对不起你！”慕青搂着老大，“明天我请你吃早餐。”
“你们怎么这么没新意呢？人家过生日，玫瑰啊，项链啊，许致远怎么就只会送书呢？”
“送书挺好的，我很喜欢啊！”
“一个送的诚信诚意，一个收的兴高采烈。他们俩的世界岂是你我俗人能懂得的？”甜甜看慕青一本本仔细检查着书，笑着摇摇头。
慕青把每本书都翻了翻，果然见每本书里都夹着一个书签，画着各种造型的看书的猫咪，配着有趣的读书名言。翻到《边城》，这是慕青最爱的一本，书的扉页上有两句话，是许致远的字迹：“与你相识，是我不曾奢想过的幸福！”慕青静了一会，拿起笔，在后面写道：“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