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小慕青

　　慕青和许致远点了红豆奶茶和两样小点心，在快乐时光二楼闲坐打发时间。慕青本来不喜欢和奶茶，和老大一起来快乐时光喝了一次，觉得味道不错，慢慢喜欢上了这里的红豆奶茶，特别是这样深秋时候，晚上凉飕飕的，捧一杯奶茶，和喜欢的人面对面闲聊，觉得这个秋天都变得格外温暖惬意。

　　慕青一眼瞥见手提袋里的字帖，刚刚在图书馆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慕青对自己的字不满意，也练过一段时间，没有什么效果：“我吧，就不是练字的料。钢笔字也练过一段时间，在字帖上写还看得过去，一到平时写字，又是那个丑样子。毛笔字就更不用说了，去年冬天我看邻居叔叔写毛笔字，羡慕得不得了，也买了毛笔啊，练字纸啊，兴冲冲学了几天，天太冷了，伸不出手，就搁那儿了。老爸老妈倒是对我十分信任，买了对联纸，说让我写家里的春联。我那破字儿哪里拿得出手啊，最后还是请邻居写的。”

　　慕青的字其实挺好，张扬有力，一点儿不像女孩子的字。字如其人，相处了一段时间，许致远也慢慢发现，慕青看起来文文静静的，那是对不熟悉的人，有时与人话不投机，也是笑笑不肯多说话。相处熟悉以后，真性情就通过哈哈哈的魔性笑声展露无遗。她有时心挺仔细，和朋友相处总能设身处地为对方考虑，也不拘小节，大家开个玩笑，有点小误会，她都不放在心上，一笑了之。和她相处很舒服，叶子就曾经夸过：“和我们小青青都相处不好的，估计和谁都处不好。”

　　“你的字很好，有风骨，不练也可以。练字不过是修身养性，不要急于求成。刚刚在图书馆，我看你写字有点快。如果真想练，就把速度放慢些，一笔一划，慢慢写，熟练以后速度自然也就上来了。”

　　俩人正聊着，高圆打了个电话：“健身房最近有活动，特别合适。你要不要续费？”

　　“我想想，一会给你回电话。”

　　慕青还很喜欢去健身房锻炼，挥汗如雨的感觉很爽。

　　“健身房有活动，你要不要办会员卡？”

　　“我正好想去健身房。明天我们一起去吧。”

　　“好，我找找我的身份证，明天别忘了。”翻了翻钱包，拿了身份证看了看，正要放回去，听到许致远说：“你身份证我看看。”

　　“身份证有什么好看的，还不都一样。”说着，把身份证递了过去。

　　身份证是为了参加高考才办的，时间不长，许致远看看身份证，又看看慕青。

　　“看我干什么？身份证如假包换，今年才办的。”

　　许致远看到慕青身份证上的照片，短短的头发，白皙红润的脸庞，一双眼睛清澈如水，略显稚气的神气。虽是证件照，反而越发将她的朴素之美衬托出来。

　　再看看眼前的女孩，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气质却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慕青下午洗了头发，就没有扎起来，头发刚刚及肩。与高中时的稚气恬淡略有不同，虽还是静静模样，整个人更多了几分神采飞扬，眉梢眼角都多了一些妩媚。许致远看了看慕青身份证号码，倒是小小吃了一惊。慕青生日还有一个多月，算下来，比自己小了两岁多，到现在也还不满十六岁。

　　想到慕青宿舍几个女孩，还有高圆，对慕青像是小妹妹一般，不经意间总有几分宠溺。又想到上次摘石榴时她的那种天真烂漫，还有慕蓝回去时的反复叮咛。当时只觉得大家有点把慕青当小孩子对待，现在想来，一切都显得合情合理，慕青她还只是个孩子啊！想到这，不觉笑了起来。

　　“怎么？我证件照很丑吗？我觉得还可以啊！”

　　“我是想，谈了个恋爱，原来女朋友还是未成年。有点小小的负罪感，好像在欺骗无知少女。”

　　“你才无知少女呢！这是变相说我幼稚吧？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不幼稚，一点儿也不。慕青同学稳重大方，从容淡定，比谁都像大人。”

　　“……我本来就是大人啊！”

　　“嗯，一般来说，只有小孩子才说自己是大人。成年人谁还标榜这个啊！”

　　慕青懒得和他争论：“你的身份证呢？我也要看看！”

　　许致远翻出自己的身份证，递给慕青。慕青看许致远的生日，的确比自己大那么两岁：“有什么好得瑟，再过两年，谁还不是成年人。嘿嘿，那时候你就老了！”

　　又看许致远照片，只见照片上的少年穿着白衬衫，眉目俊朗，只是神情很是严肃：“你的脸怎么拉这么长啊？谁欠你猪肉账了吗？”

　　“证件照，不严肃点，难道要哈哈大笑？”

　　“谁说要你傻笑了，像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把许致远的身份证看了一会儿，又发现新大陆似的：“你的生日怎么这么巧啊？9月1日！哈哈哈，哈哈哈！每年过生日一定无比纠结吧！”

　　“也还好，习惯了。”虽然说得云淡风轻，小时候渴望过生日，又害怕过生日的情景又历历在目，“我那时总想，老师啊，一定不要检查我作业，不要批评我，就当是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了。”

　　“那你每年的生日礼物是什么？文具盒？还是新书包？”

　　“每年老早家里人就把开学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说是给我的生日礼物。还总不忘加上一句：‘开学了，又长了一岁啊，是大孩子了，可要懂事了啊！要好好学习！’”

　　“好悲催的孩子啊。我姐生日也很巧，就比你幸福多了。”

　　“你姐姐难道是七月一日？”

　　“不是，她是正月初一，一年的好时候都让她给占了。我妈常说：‘看我蓝蓝多气派，过生日大家都放鞭炮。’”

　　“嗯，是够气派的。你怎么上学这么早？还是跳级了？”

　　“我这渣数学，还跳什么级，不留级就算不错了。我上学早。那时候家里忙，没功夫带我，就早早给我报了名，天天跟着哥哥姐姐跑。去报名那天，我还在玩泥巴呢。我记得我当时捏了个自行车，超级像，还想再捏点别的，就被我妈捞上真的自行车去报名了。”

　　许致远看她一脸惋惜无奈，好像看到了那个撅着嘴去上学的小女孩。小时候的慕青，一定很可爱吧。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打烊时间。两人起身回去。刚出门，一阵风吹过，慕青头发被风吹起，颇有点飘逸的感觉。许致远一扭头，慕青的头发轻轻拂过他的脸，痒痒的，心里也有点痒痒的。慕青却没有觉察到许致远眼神的变化，还在那哈哈笑着：“我也算是长发飘飘了啊！留长发还是不错的。”正得意着，接连打了两个喷嚏：“哎呀，谁想我了这是！”

　　许致远想：“想你的人就在你身边。”笑了笑，把自己的外套给慕青披上：“小心着凉。”牵起慕青的手，和她一起走进茫茫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