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范锦茱去了青阳巷。
这里地处蜀池最偏僻的角落,周围全是破旧的房子,一条狭窄阴暗的弄堂横在眼前,一扇月洞石门上方刻着“青阳巷”的字样。
汽车驶到巷子口停了下。
范锦茱站在青阳巷前望了望,随后提着一包吃食走进了弄堂。
范锦茱没让秘书和司机跟着,一个人踏着大小不一的青石板一路往前。
她边走边数着门牌,好一会,终于看到了“369”的字样。
木门关着,范锦茱抬手敲起门,许久后才有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妈子过来开门。
那老妈子瞥了眼门外,身子倚在门板上,望着门外的范锦茱敛着眉头说:“找谁?”
范锦茱这一世没见过朱月桂,上一世也只是在照片上见过。
不过朱月桂大致的模样她是知道的,回道:“我是来看朱姨娘的。”那老妈子一听口气,瞬间明白眼前这位是范家的小姐,看年纪应该是三小姐,立马态度变的客气:“三小姐,稀客呢。朱姨娘她刚喝完药躺下,我这就去叫她。”范锦茱不认识这位老妈子,不过看这位老妈子对自己的态度,料定,定是母亲安排过来的。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找她。”范锦茱说时提着吃食步进屋。
朱月桂的卧室在最里间,范锦茱走了好一段路才到。
屋里只有一扇窗户,那窗户这会紧闭着,外面的太阳光根本照不进来,屋里显得很是阴暗,加上长年通风不良,空气里不时飘着股霉味。
范锦茱不习惯地皱起眉头。
她感到奇怪,范礼彬一个月的工资也有百来块,只要他省着点花,几个月下来就能存一间房子的钱,不知她为什么没给朱姨娘换套大点的房子?
“朱姨娘,三小姐来看你了。”老妈子在范锦茱身后喊道。
床上的朱月桂未有所动。
朱月桂早对范家的人失了兴趣。
范锦茱等了等没听到应声,将吃食搁在桌上,朝床上的朱月桂走近来。
“朱姨娘,父亲让我带些吃的给你。”朱月桂闻声望了眼桌上的吃食,眼里未见有多少波澜。
只是见有人来,不搭理又不行,便扶着床坐起。
朱月桂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三小姐坐吧。”范锦茱应声坐在朱月桂对面的椅子上,老妈子立马殷勤地过来倒水,“三小姐难得过来,多呆一会,一会我去买点菜,三小姐中午就在这吃个便饭。”范锦茱正好有事要问朱月桂,倒真不方便有外人在场,应道:“婶子去忙吧。”
朱月桂除了面色苍白,面颊瘦削了些,倒是瞧不出身体有什么不适。
不过,像她这种心里装满了事的人,即便天天喝药,也依旧难以康复,所谓心病还需心药治,便是这个道理。
至于朱月桂的心病是什么?
范锦茱想,除了她父亲范长平,还能是什么。
范锦茱坐在椅子上攥了攥手中的帕子道:“回国后一直忙着公司的事,也未能有时间过来看望姨娘,姨娘不要生气。”朱月桂嘴角弯弯,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不过她这笑不是真笑,反倒让范锦茱觉得,对方是在嘲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