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照以往,江晚眠肯定要跳起来暴打他一顿,只不过,现在她却毫无心思了。
她什么都没说,垂着头,心情低落地回自己卧室。
江晚风一天不被她骂两句,就觉得浑身不适应,他见她如此反常,于是就屁颠屁颠地追了上去。
团子跟在他身后,他跟在江晚眠身后,“哎你怎么不骂我?”
“滚!”
江晚风顿时觉得舒坦了,周身的经脉仿佛被打通,神清气爽。
“你吃炸药了,神经病,丑八怪。”
他回敬道。
江晚眠瞪着江晚风,“无聊。”
然后“砰”的一声,把房间的门关上。
翌日清早,天色尚浅。
迷迷糊糊间,晚眠听见保姆凑在她的耳旁,温和地说,“二小姐,该起来了。”
她昨天失眠了,熬夜熬到凌晨,好容易才有了困意,这还没有睡多久呢,就有人来叫她起床了。
她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只见保姆含笑道,“老爷和夫人都在楼下等你哩。”
江父是不许她再睡了,今天是他的老友沈长青的生日,他要携家眷替他祝寿,到的越早,诚意越足。
这才八点,江家便是一阵手忙脚乱的动静。
晚瑜也不过刚刚起床,洗漱护肤完毕,正要丫鬟替她拉上礼服的拉链。她一边吩咐命令,一边往身上喷着法国最新款式的香水,席梦思大床上摊着一件又一件的洋装,几乎快织成大片大片的毯子了,珠宝首饰更是看得人眼花缭乱。
江母搽脂画眉,抹粉描唇,早已经打扮妥当。
她披的那件银狐大氅,听说是从西伯利亚带回来的,是俄国那些个宫廷贵族才有的稀罕物。里头也不普通,穿的是镶滚条的宝蓝色绸缎旗袍,右手戴一串檀香木柱子,左手是翡翠,珠光宝气,华贵无比。
大女儿焦急,正愁苦要化怎么样的妆才合适,与之相比,江母不紧不慢,命人将送给沈大帅的礼物都陈列在大堂,逐一清点,所有的一切,都是精挑细选的。
江家的老夫人也是一大早便由丫鬟搀着下楼了。
江父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抽着雪茄,看着手表,暗自感慨,家中女人多,就是麻烦。
诚然,他那个儿子江晚风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涂涂抹抹,精心考究,半点都不甘落后。顶贵的西装,黑到发亮的皮鞋,样样都要最好的,发油擦了一遍又一遍,浑身都带着浓郁的脂粉气。
晚眠本打算躲着,现在也不得不去了,谁晓得家里这般兴师动众,她要找借口不去,少不了又是一顿臭骂。
江母还嫌她打扮得不好看,“你这丫头,还愣着作甚,赶紧去换条颜色鲜一点的裙子来。”
“哦..”
其实江晚眠是很喜欢穿漂亮衣服的,她有一个很大的衣柜,里面都是好看的洋装还有马褂长衫,基本上没有重复的款式,只不过现在她对着衣柜,挑挑拣拣,也觉得索然无味了。
随便拿了一条时新的蕾丝连衣裙,在腰后加系了一个蝴蝶结,姐姐晚瑜又过来替她编了条辫子,涂了点粉,脸色这才看上去红润了些许。
她年纪小,皮肤好,底子也不错,太多脂粉反而累赘,也用不着花多少功夫在脸上堆砌。
不像江晚风,他一个男的,在这方面倒是起劲得很。
差不多到了十点钟,一家人才坐着车去大帅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