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静书也从来没有主动问过江晚眠什么,是她自己藏不住秘密,总是将那个“讨厌鬼”滔滔不绝地挂在嘴边。
于是,她在认真念书之余,也七七八八了解了个大概。
“讨厌鬼”姓沈,貌似没有像她们一样在学校念书,只会舞刀弄枪,没什么文化,长得不好看,又不怎么会说话。想想也是了,晚眠好歹家境殷实,受过教育,定然是瞧不上那种人的,和“讨厌鬼”不对付是很正常。
按照她一天要辱骂他好几来遍的频率看,是铁了心要和“讨厌鬼”过不去了。
孟静书放下笔,略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你怎么那么不喜欢他?”
于是江晚眠的脸顿了顿,她目光变得闪闪烁烁,说话也开始不利索了,“我,我也不知道,讨厌一个人哪里需要什么理由?”
“是吗?我总结了一下,其实他也没有怎么惹过你,反而平白无故地被你骂了好长一段时间,这么想想,也好生可怜。”
江晚眠一张脸红彤彤的,她听了这话,当即就不怎么乐意了,捶捶桌子,“他哪里可怜?你是没看见他今早对我的态度,可嚣张了。”然后又是嘟嘟囔囔的碎碎念,“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
孟静书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疼。
上课铃响起来的时候,她在心里默念了一句上帝保佑,好在课间只有十分钟,不然还得听晚眠继续絮叨下去。
孟静书收拾了一下桌子,顺便也将她的那份纸笔拿出来,“别想那么多了,好好念书吧。”
江晚眠成日插科打诨,门门成绩最末,江父江母不急,她都跟着着急,照这样下去,不如在家里学着做女红。每每这样想起,孟静书便觉得她怪不争气的,这个世界上还有那样多的女孩子们连大字都不识几个。
密斯温是留洋归来的,西派作风十足,兼洋文和德育两门课程的老师。她一进来,便推了推那标志性的眼镜,然后将目光落在晚眠的身上。
那女生趴在桌上画圈圈,开小差倒是开得聚精会神,她见怪不怪。
这节德育她不讲课,最近一段时间情况特殊,她也不想自己的学生出特殊情况,在课上反复提醒强调,切勿和隔壁学校的人学,不过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年轻气盛,血气方刚,随便煽动一下,便冲动行事了。
密斯温又推了推眼镜,底下的人一阵交头接耳,话到此时,从窗外传来了一阵阵起此彼伏的声音,如浪潮一般,掷地有声——“内惩国贼,外争主权!”、“捍卫尊严,还我河山!”
阵仗很大,有几个男生都按奈不住,伸长脖子往窗外看,然后他们发现不止是自己的班级,还有不少别的班的,窗户面前攒动着黑色的学生帽,乌压压一片。
有的不明所以,耽误一节课,将热闹看得津津有味,有的一腔热血,恨不得自己就是其中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