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囚徒的自述
我这一生从未想过被情爱所困,前半生我做了将近三十年的浮萍,直至她的出现。索性这心一旦有了着落,便再也不想放开了。
乱世求存,从小到大我没有多少安生日子,小时候在父亲的棍棒下长大,从进那个家开始父亲便用他的方式教给我如何在乱世中生存,如何在老虎嘴里夺食,如何在各方势力中周旋算计。等到自己可以掌握一方势力,脸上的面具也不知道换了多少种,我早已不记得当初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了。要说有什么开心的回忆,倒也短暂的有过一段,在我十几岁的时候。
那时候我刚来父亲家不久,那天我打枪动作不规范便惹恼了父亲,父亲脾气一向火爆,立刻命令我跪下,手掌宽的木板不停地抽打在我的背上,那天天气很热我的背部感觉火辣辣的,分不清是太阳晒得还是被父亲打的。有些事习惯了也就麻木了,就在我试图分散注意力的时候,忽然听到父亲一声惊呼,同时在我耳边也响起了似乎忍着剧痛的声音,我顿时明白了这一次板子没落到我的身上,有人用身体替我挡了。随后我听到了父亲着急的询问着,以及吩咐手下的人去找大夫的催促声。我还没来得及看到那个人,那个人便被父亲和他的众多随从马不停蹄地给送去医院了。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替我当板子的女孩是我父亲朋友的女儿,就住在离我家不远的院里,听管家说是从海城来的,不知是什么缘由只是暂住在这儿。和她的第一次正式见面自然是在医院。虽然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但对这件事其实我还挺恼火的,若不是迫于父亲的威慑,我大概是不会来探望的吧。
我打开门的时候正巧看见你笑颜如花地和一个中年女人谈话,我和父亲被那个女人邀请进门,父亲愧疚的一直说着抱歉之类的话,显然他们之间没有我说话的空隙,我便只好目光转向你,同样你也在打量我。我们就这样彼此对视着,好像这样就能够熟悉对方一样。我们依旧是只见过一次的陌生人,你的名字我还是从父亲口中得知的,虽然只是你的乳名。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你都会在看见我被惩罚的时候故意跑过来找我父亲帮忙,刚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有些生气的,后来也渐渐地从父亲那里了解了你,再后来我们慢慢的熟悉也算是成为了朋友。虽然你小我几岁,每次见到我就“哥哥哥哥”的喊,直到你被接走的那一天。如果后来我们不曾遇到,或许那天我们的故事就结束了,我的安稳日子也结束了,谢谢你延长了我幸福的期限。
我不止一次好奇你为何第一次见面就帮我挡板子,之后再见你也没有开口。后来我回忆起来这件事,想必你只是同情于我吧。
我知道从我再见到你的时候就注定逃不掉了,所以我走向了你,清醒着看着自己沉沦……
我知道我被自己的爱囚禁,甘愿把自己锁在牢笼……
我知道我偏偏爱上你的一切……
我偏爱你亲昵的呼唤,
我偏爱你扬起的嘴角,
我偏爱你皱起的眉梢,
我偏爱你生气时鼓起的侧脸,
我偏爱你开心时扑闪的睫毛。
我偏爱你紧握住我的手,
我偏爱你倚在我的怀抱,
我偏爱你与我对望时的眼眸。
我偏爱你的所有,
直至被你囚禁的心又被你放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