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阿凯,看见苏君知从火里逃生后安然无恙甚至还恢复了神志,他盯着苏君知眼神散发出希望又期待的光芒,希望她还能记得并履行当时所说的承诺。
“五姨太是那么心肠歹毒之人,她在金府那么多年我们都没有看出来,苏儿让你受苦了。”金太太不愿松开扶住苏君知的双手。
“现在都没事了。”苏君知早就注意到阿凯炙热的眼神,他纯真无暇,从来不是会隐藏自己的人,所有的小心思都写在脸上。
“八姨太还被关在柴房里吗?”
阿凯与八姨太,也是她这次来金府要解决的事。
金爷有点吃惊,“还...还在。”五姨太的死是她罪有应得的,这时候苏君知提八姨太,是想找她算下毒的账吧。
“我想向金爷请求,放了八姨太,让她自己做选择。”
“做选择?做什么选择?”金爷一脸疑惑,但他听到苏君知说要放了八姨太心底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让她选择是继续在金府做您的姨太太,还是与阿凯出府,过她自己的生活。”
什么?此刻在厅堂的所有人无不大惊失色,他们都怀疑是自己耳朵听错了,还是这个苏太太不会又开始说胡话了吧。
阿凯冲出来跪在金爷面前,“金爷,金夫人,苏太太,小的从来不敢奢望,八姨太是受奸人指使才做出伤害苏太太的事,还希望金爷和金夫人能将八姨太放出来,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其他的...其他的小的是万万不敢奢望啊!”
阿凯感激苏君知能放了八姨太,但是若是被老爷知道自己惦记他的姨太太,还不得被打死。
苏君知是早就看出阿凯对八姨太的感情不一般,说是报答八姨太的恩情,哪有人一见到恩人,一提到恩人就双眼发光的啊!
阿凯每次将自己的肉舍不得吃,偷偷留着装给八姨太吃。每次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送完饭还要在柴房外与八姨太聊天,逗留好久。
搞得苏君知先前几次派阿桔去探八姨太的口风,都因为这个傻汉子没探成。
昆鸿铭对苏君知的迷之操作也是看呆了,虽然他是受过新文化新思想熏陶的,但对于这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人来说,苏君知所说的选择还是不被世俗所接受的。
果然金爷冷冷地说了一句,“不行。阿凯以后不用在府上了。”
就算他让自己头上一点绿,那也是家事,若是放八姨太出去了,那才不知会激起世俗怎样的流言蜚语。
“阿爹,当初是你自己犯的错,可八姨太现在还年轻,何必囚禁她一辈子。”
金爷当然不知道合欢散的事,这样他心中的负罪感更重些。
苏君知略带鄙视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的阿凯。她心想:你一个大男人现在还怂什么啊,有我给你做主你还怕什么?
“苏...苏太太您误会了,我...我给不了八姨太她想过的生活,我只希望看着她幸福的生活在金府里就可以了。”
“你也别误会,八姨太可是给我下过毒的人,她若是继续留在金府,别说阿爹,你觉得我还会让她有之前的好日子过吗?”不放点狠话,这个傻汉子还不知争取自己的爱情。
阿凯一愣,眼前的这个苏君知不是当时陪他养兔子,斗蝈蝈,送鸡腿的痴傻太太了。
苏君知的这番话让他眼神闪烁不安,他若是现在不把八姨太带走,八姨太今后真有可能横着出去。
阿凯赶紧对着金爷磕头,“金爷,求您将她给我吧,我定会照顾好她的。”
金夫人此时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夫君,让他自己想清楚做出决定。
金爷扶着额头,自己确实对八姨太心中有愧,更何况苏君知都这么说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好吧,今后阿离就不是我八姨太了。”
金爷无奈地提笔写下休书,交给阿凯。
阿凯接过休书,将休书折好,小心翼翼地放入怀里。脸上飞起一抹红晕。
他虽不识字,也知道这份休书对阿离意味着什么。对着金爷、金夫人、昆鸿铭、苏君知激动地磕了几个响头。
苏君知陪着阿凯一起去柴房接阿离,她现在已经不是金爷的八姨太了,她恢复了原先丫鬟时期的名字,阿离。
眼前的人儿一路上欢呼雀跃,恢复了往日的聒噪。
苏君知将几块大洋塞到阿凯手中,“这些钱你拿着,带着阿离去外面开个店铺,赚点小钱养活自己。”
阿凯第一次见这么多钱,“谢谢,谢谢,苏姐姐,哦不....苏太太。”阿凯说着,突然捂住嘴有偷瞄了旁边的昆鸿铭。
“无妨,就叫苏姐姐吧,这里没有外人。”苏君知也没把身旁的昆鸿铭当外人。
“你真是没有变,一点都没有变,你和当年的金大小姐一样的好!”阿凯开心地像朵花儿样。
苏君知皱着眉头小声地念着这两人的名字,“阿离阿凯,离开,离开。”有种不祥的预感。
阿凯拿着钥匙,打开了柴门,眼前的场景...“哐哐哐”阿凯手中的几块大洋掉在了地上。
他冲过去,紧紧抱住了阿离的双腿,放声哭喊,“阿离!你这是干嘛呢?你快下来,为什么会这样。”
一道白色绸缎将阿离吊在低矮的房梁上,一张看似被踢倒的木凳翻在地上。她面色十分平静,走得不痛苦。
昆鸿铭上前帮阿凯将阿离放下来,阿离的身体早已冰凉僵硬,他们来晚了。
“不可能,不可能,”阿凯抱住阿离的尸体,疯狂地抽泣,“我昨天晚上趁着金爷带人出门时,我还来看了阿离。”
“阿离你快醒醒,阿离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要先走?我再等我一下不好吗?对不起,我来晚了...”
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滚下面颊,阿凯的心脏都受不住,一个上午就经历了人生中的大起大落。
突然,掉在桌角旁那一对没有折完的草编蝈蝈引起了阿凯的注意,他抹了抹眼泪与鼻涕,对着苏君知说,
“苏姐姐,我怕她在里面无聊,昨晚带了几条草带给她,阿离可会折蝈蝈了,她不会还没折完就自杀的!”
苏君知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昆鸿铭,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阿离为什么会死?若不是五姨太杀的,那会是谁?难道金府里还有人与金洁的死有关?
“你到底瞒了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