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林姒珺的病情果然如同预料之中,急转直下。
这日,一堆医护人员围住病床,开始抢救,按压。
抢救小组里也有沈挽筝。
她冲上去做心肺复苏,却见心电图描记仪上拉成了一条横线,眼泪扑簌扑簌地掉落。“醒过来,醒过来……”
恍惚间,似乎看到林姒珺睇她,嘴角微动,对她说谢谢。
不知为何,沈挽筝心态崩溃,脚下虚浮,瘫软在床边。
“感情用事是大忌,没有客观平稳的心态如何成为医生。”
一旁的赵亦安低声呵斥,将她拽起身,他当然不知晓她与林姒珺的渊源。
此刻,抢救器械被撤走了,林姒珺平静安详地躺在病床上,再也没了生息。
只见傅其琛一面哭一面跑到病床前,模仿方才沈挽筝的动作,虽然不标准,但是那双小小的手,毫不犹豫地按压着。
傅雨祁两步上前,一把搂过傅其琛,眼底通红,“放她走吧,你妈终于不遭罪了。”
傅其琛挣脱,扑到沈挽筝身边,抓住她的衣角,茫然无助,“阿姨,救妈妈,你说过妈妈会好的……呜呜呜……”
沈挽筝鼻音极重,“对不起,对不起……”
伸出手,摸他的短发,是颤抖的。
“长青,带小少爷回帅府。”
“爸爸……好凶,我不回去……”傅其琛哭得稀里哗啦,躲在沈挽筝身后。
沈挽筝蹲下,温言:“那阿姨送你回去好吗?”
说着,拭去他的泪水。
傅其琛审视着她,多了几分信任,半晌才重重地点头。
……
大帅府里,灯火通明。
四周静悄悄的,唯有几个仆人围着炉子扯开了闲话。
“听说大夫人病入膏肓,这要是一走,不知谁能坐上那正室的位置。”
“原先还有个三夫人,现在能有谁,依我看,非二夫人莫属。”
“素玉,你可跟对人了,赶明儿飞上了枝头,别忘了提携提携咱几个。”
众人笑。
素玉啐道:“呸,二夫人又阴又毒,帅爷哪能看上她!”
“这话可别混说。”
“她呀,连个儿子都生不出……”素玉眼里带着轻蔑的笑意。
这边,邬秋铭少了一只耳坠子,料定是素玉这死丫头偷拿,便到处找寻她。
谁知走到偏阁,无意听见下人议论纷纷,素玉不服管,邬秋铭早就瞧出来了的,这会子口出不逊,叫她撞个正着。
一句生不出儿子,仿佛一把刀刺进胸口,她登时火冒三丈,“素玉,死丫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众人吓得四下逃散,素玉更是大惊失色,回头一看,邬秋铭拿着鸡毛掸子要打她。
这还得了,素玉拔腿就跑,绕着院子躲来躲去。
邬秋铭体力到底不如年轻女子,不留神绊了一跤,摔倒在地,鸡毛掸子也折断了。
素玉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邬秋铭哪里肯放过她,于是抄起手边一个花盆,狠狠砸过去。
躲闪不及,花盆迎面砸中素玉的头部,一下子血流满面,却不忘挣扎着朝正门跑。
意图很明显,希望碰到傅雨祁替她作主。
然而才过垂花门,一阵头晕目眩,便倒下了。
此时,傅其琛从医院回来,正巧经过,忙上前扶了把,只是力气太小,没扶住,两人都摔在地上。
鲜血将他雪白的孝服染红了一大片,灯光下显得尤为刺眼。
“妈了个巴子!”
傅雨祁的心情本就坏到了极处,瞧见儿子的孝服被污,原来是邬秋铭在节外生枝。气得咬牙切齿,抽出佩枪对准了她。
“爸爸别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