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医生,你不应该露出这样的表情,看上去可怜极了。”
武藤少佐抬起她的下颌,笑道,“你可知道我们帝国武士的精神?切腹是一种崇高的死亡方式,这是你们支那人的荣幸。”
切腹,竟然丧心病狂到这步田地,准备将一个手无寸铁的孕妇生剖!
沈挽筝被箍得太久,四肢僵硬无力,甚至扼不住地发抖。要命的是,这几个日本人连发抖的权利也不愿给她。
端枪的兵士举起枪杆子捅了她一下,喝道:“八嘎,不准乱动!”
“嗳,你这样不对,沈医生是我帝国的朋友。”
武藤少佐不咸不淡地制止兵士的行为,盯着沈挽筝惊恐又吃痛的小脸,面上浮现出一丝癫狂的神色。
“你长得真不错,等实验结束,我想把你做成一尊完美的雕像,永远保留青春,永远温驯,你认为呢?”
沈挽筝愕然地望着他,想判断他这席话语的真实性,但是她放弃了,武藤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她意外地冷静下来,说道:“少佐高兴就好,我悉听尊便。”
“哈哈!”武藤少佐道,“你应该姓武藤,不应该姓傅。”
“何必,好让你对我进行崇高的切腹吗?”
“我实在欣赏你。”他扬声大笑,“来吧,沈医生,我带你见识见识我伟大的计划。”
武藤一声令下,兵士押着沈挽筝往通道回去,目的地是实验室。
阴森而罪恶的实验室。
她再一次从那些可怜的人体标本跟前走过。她恍惚看见他们睁开了眼,求救声,控诉声不绝于耳:倭寇不得好死,倭寇下十八层地狱。
武藤少佐兴奋道:“他们是活着被我制成标本的。”
“你看这个俄国人,死之前狰狞极了,真是个懦夫。”他指着一具标本,又道,“我恨俄国人,日俄战争死了我很多同胞,我恨他们入骨。”
沈挽筝感官逐渐变得模糊,感受不到伤心、难过或者害怕。她一点儿也不强大,面对眼前的一切,她吓坏了。
“这是个孩尸……”武藤少佐用大拇指狠狠地擦她的眼泪,“你哭起来像个傻子,我不喜欢。”
沈挽筝仍旧没有反应,眼泪越演越烈,滴到了他的军服上,是两朵黑色的花。
他嫌恶地将她扔在地上,走出了标本室。
突然眼前一阵明亮,沈挽筝下意识朝光源望去,好一阵子才适应了强光。
视线里,标本室有一面镶嵌的是玻璃,透明的。
那头是个手术室,所有的动静她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手术台上躺着衣衫褴褛的女人,四肢被冰冷的手铐束缚,腰身臃肿,腹部高高隆起。
隔着一重玻璃,那个女人绝望地挣扎着,沈挽筝听不到那个女人的叫喊声。
叩叩叩——
武藤少佐敲了敲玻璃,引她注意,随即十分娴熟地套上了白色的医用手套,转头对沈挽筝咧嘴一笑。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沈挽筝看见他手起刀落,那把曾经让她引以自豪的手术刀,在女人的腹腔轻轻拉出一条红色的横线。
很快,他改变了主意,决定再添一笔,使它变成基督教的十字架。
可能他认为这样便能替他肮脏的灵魂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