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她正暗喜着傅雨祁不在,挽恒的事更添几分胜算。思及此,抬眼瞧他,忽而笑了起来,说道:“你管我。”
“笑什么?”他见到这样娇俏的脸庞,眼里雾着的阴翳悄然褪尽,“你还当我治不了你?”
眼见他不正经地笑着,沈挽筝一阵惊栗,忙回道:“不不,我可没这么说。”
一语未完,傅雨祁大手一伸,滑向她的腰侧。
沈挽筝问道:“你作什么?”
“你说我要干什么,自然是挠你痒痒了。”
她挣扎着拉过被子挡住入侵者,“不要啊,我怕痒,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傅雨祁压制住她乱动的身子,虎口磨砺出来的茧子轻轻抚在她的腰间,“越发能耐了,还尥蹶子,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我错了,我错了!”她极力忍住喉中涌出的笑声,瓷白的小脸儿涨得通红。
掌心触及香温玉软,他偏不停手,转为抓挠着她。
“哈哈哈,你!流氓土匪!尽欺负人!”她咯咯地笑了起来,轻微颤动的身子,越发气急的声音。
“错了没?”他一改往常的沉稳,吊儿郎当道。
她连连求饶,“错了错了。”
“错了就安分点,这几日少给我惹麻烦。”
说话间,禁锢她的手一松,下一瞬,卒然跌进他温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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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未明,傅雨祁便启程搭上了进京的火车。
他一走,沈挽筝也跟着爬了起来。略略梳洗后,已过了开禁时间,她拿了公文纸,轻车熟路地回了沈家。
依旧是熟悉的院落,记忆如波澜起伏,她登时满眼泪光,却仰着脸不愿让眼泪流下。
百感交集,正难以平复之际,恰巧迎面走来一个人。她定眼一看,缓了缓神,截住她:“小桃,我娘呢?”
“小、小…小姐!你回来了!”小桃激动地大声叫了起来,“我这就去叫夫人!”
“姐……”
一个低而微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她蓦地转过身去,顿觉心如刀割,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哗哗直流。
沈挽恒立在那里,原本白净的一张脸,布满了淤青和伤痕,是触目惊心的,翩翩少年郎已不复存在。
“你真糊涂!”沈挽筝抬手理了理他额前的头发,温和地说,“不怕,不怕,一切姐有办法。”
沈挽恒紧抿着唇,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他心想这次若是能安然无恙地渡过,定要痛改前非,与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断绝来往。
沈挽筝拭去泪痕,问道:“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到底欠了谁的钱?”
“不知道是谁,朋友带去玩的一个地下场子。他们提议小赌一把,我没带几个钱,起先是不愿意的,其他人都说老板上头有关系,贩卖鸦片有一手,我们赢了钱还能搞点鸦片过过瘾。”
沈挽恒到底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受了一顿皮肉之苦,显得惊魂未定,他啜泣道:“于是,我不好扫他们的兴,接着越输越多,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鸦片?你没染指这玩意儿吧?”沈挽筝不知为何,只觉得这两个字异常熟悉,却想不起来,“你拿着这张公文,交给债主,让他自己找财务兑现。”
“当然没有。”沈挽恒接过纸,展开一看。
上头赫然写着:霖之今日公务缠身,特委托亲友于民国二年一月十二日提款二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