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叶重竟也是会看这书的人。]
线散成如此,皱旧古破,若非收了本辗转多年的旧书,就是自个翻上了太多遍造成的。虽算不得离经叛道的书,但也绝非是多数人会看的一物,特别实在这样的世道里,豁达隐士或许变成了一种罪状和奢侈。
要说馥行岚不知晓青梢阁会派人来找显然是不切实际的,只不过今个派绯菁去办了点事儿,其她人也不好主持拿捏这事儿,只得派几个人现在叶府附近盯着,然后等着绯菁回来了再做决定。
估摸着也该上门来了,指不定叶重方才便是去见她们的,只是小厮们不知如何抉择,只得将叶重请过去一问。听着脚步声慢慢向这里靠近,推门后倒是印证了她的想法——果不其然,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小姐!”迎面的是绯菁的拥抱和急切的关心,“你现在可还好了?”
馥行岚按了按她握着自己的手,笑笑道,“无妨,好在叶二少热忱心肠,应对有措,我才不至于昏于路边。”
小厮侍女们皆是看着呢,便刻意用力了几分,叶重无奈地摇摇头才说:“既然绯菁姑娘已经来接你了,我便功成身退了——几位若是想留在蔽舍用晚膳…”
“不必了,家里想来是等着我回去吃饭了,我便随她们走了。”婉拒了叶重的好意,显然他亦也是客套一番,这个点了再备膳也是晚了些。
见叶重点点头,馥行岚刚想迈出一步才忽的想起什么,抬头低声唤了一句,“叶重。”
他却是微微俯身下来,好让馥行岚不必抬着头,她倒也不拘,继续说道,“九月九那日,你可有空?”
“嗯?”
“阁里有个雅会,若你有空可以同我们一起出游——旭辉兄觉得很是有必要与你结交一番,让我来当这个说客。”
“好,我会尽量腾出时间。”说着他直回了身子,目光中似又多交流了什么讯息,馥行岚淡淡浅笑不再多言,便是揖礼带着绯菁几人随着叶重的带路走到了大门,再次告别后便上了早就停在外边的小轿车离了叶府。
回去途中没有人再多问起今个馥行岚的事儿,就连绯菁都未再多说两句,气氛中凝着一丝诡异。等到了青梢阁的南门,一行人进了阁里,等关上了南门,馥行岚轻咳了两声,绯菁转身欲拉住这跟随着来回的其中一个女子,那两人一下子均没反应过来,但被抓住的那位还是下意识挡住了绯菁伸过来的手,然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开始起势进攻绯菁。绯菁自然也不是吃素的,琴棋书画或许不大拿手,但身为馥行岚贴身的侍女一直以来就是保护她的安全,这也让武行出身的绯菁有了用武之地。
那女子亦不是可以小觑的,看着是个练家子,一招一式间全然没了方才默默跟着的时候看起来的柔弱,另一个女子在愣住之后忙是撤到了一边,本想去馥行岚边上待着,可这局势间馥行岚的面色很是捉摸不透,只得在一旁保护好自己,这场面算不得大,但突如其来却是让人没个防备。
饶是那女子有两下子,奈何绯菁自幼的本领加之跟了馥行岚后亦在不断提升自己的每日操练也不是白白耗费光阴的;只见绯菁与她过了几招后勾了一抹笑意,檐下看着的馥行岚知晓她是觉着这女子有点料子,但也要使些力速战速决不再陪着玩儿了,又出一招时便做了个假招式分散了已经略显力不从心的那女子,一把擒住了她,再是动弹不得。
利索地掏出一块帕子塞在了那女子的嘴里,听到动静赶过来的几个人见状忙是去叫来了在北边守着外阁的男侍者,见是自己的人来了,绯菁才将这人交予了可信的几个男侍,待那几个男侍将人押走了后,才又拉过了另一个躲在一旁的女子交给了其她两三个闻声而来的自家阁里的姑娘说是受惊了让安慰下,但几人都明白绯菁言下之意是再探探这人的口风,看看是否是一心的。
人都散了后馥行岚才缓缓离场往自个房里去,绯菁快步跟上她,上了楼后才道,“辛苦你了,绯菁。”
她自然是摇摇头,然后上手搀扶着馥行岚,“岚岚,难为你都如此了还能察觉出那人的不对劲。”
馥行岚却是轻叹一声,“也不全是我,自从出了叶重的房门后,一路上我并未太注意这两人,反倒是叶重在与我告别时话里有话般暗指你带来的这两个女子不大对劲,我才在车中暗暗观察然后示意你回了阁内后探查一下,好在没出什么乱子。”
是了,那位刚刚被捉住的女子一来面生得紧,但绯菁寻自己心切,而自个又在叶府,加成之下觉着大抵不会有什么危险,便随意唤了两个得空的便来了;二来这女子虽是面生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前几天正好招揽了一波新人,留下的不多但按理来说都是背景清白的,入了阁里的自是慢慢处成一家人,绯菁近日又在忙些其他事务,有所松懈也在情理之中;三来叶重在临别时说了句“得空再去看看藩学士,他看起来很不对,怕是身子不大好了。”而今个藩轲虽是苍老了不少,但精气神尚可,忽得在这么多人面前来这么一句不得不让人多留个心眼,况且叶重都借此直了了地说了有人很不对,再听不大出来也太愚了些。
转想这女子能入阁,馥行岚便心下一凉知晓定是有哪一个环节出了事儿,要么是隐藏地太好在进北平前就换了个清白籍、要么便是阁中出了内鬼;不论是哪一种,都不可忍让。
“绯菁,还得劳你们多上些心,查一查这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头了。”馥行岚目光中暗下,阴冷渐是涌上,看向绯菁时虽是收了这眸中的情绪,但仍流露出来几分令绯菁不由得缄默,只点了头不再多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