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怎么有些一语双关呢?]
失笑叹息,掩了嘴角微微笑言,“是了是了,叶少爷去我哪儿不用花一分一毫,可行?”
叶重满意地点点头,俩人虽是又无言但却气氛正好,可没一会儿便被外边的声响给打破了。听着渐近的脚步声,叶重微不置否地皱了眉,对馥行岚说:“你在这待着休息一会,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默许他的起身离开,一抹白衣背影,望似翩翩,馥行岚突然觉得这身影是如此地入眼,却又道是如玉公子,一代才俊。所幸周身辗转,命中之缘无可逃脱,终是身侧添席相遇相知,前路遥遥不知因果,但已然无悔。
叶重并不知晓馥行岚这不过短短几个时辰的心理变化,自己除了后怕便是担忧,方才大夫施完针请着再仔细查看了一下其他是否正常无碍,道是这身子属阴,寒气於存积厚,心悸又疑有过分操劳之隙,种种皆是能更诱促偏头痛这一磨人之疾的发作。
虽想教育一番她,但她昏迷时又只能陪着她,见她都已是如此难受,气也消了大半,哪还有心思去责怪?照看了一会儿小厮便来报说司令唤自个去处理些急事儿,这才千叮万嘱几个人看好馥行岚,才随意换了湿了的衣物抹抹身子穿上了军装前去,好在那事儿并未占用太多时间,别了那边的几位后便赶回了心系着的家中,到府门时便听得馥行岚已醒来的消息,连忙唤人取来了留在书房的一件长衫,边走边换了后赴往了自个的房里。
亲眼看到她面色了些许坐在那里,心中才落了些安心,本想开口说上两句逆耳之言,苦心孤诣尔尔,但真坐至她边上时,却又思起自己是个毫无立场去干涉她这些的人,出口亦变为了不越界的关心。
回神时已然开了门,见那小厮要开口说什么,叶重多年的处世使他习惯性的关上门,走远了几步才让他开口,“二少爷,来了两三个人说是要将她们的人接回去——现在正在偏厅候着您,说是您见了她们便知晓为何了。”
[这北平内外,果然四处皆有她的人,不过,怎么来的这般慢?]
心下明了是馥行岚的人来寻她了,叶重看了一眼屋内,踌躇了片刻后决定先不告诉馥行岚,自个前去见她们了。
来人正是绯菁为首的青梢阁的人,叶重认不大全,只道,“绯菁姑娘,劳烦你前来一趟了。”
见叶重丝毫不惊讶自己携人而来,心中大抵有了几分思量,起身揖了个礼道,“叶二少,我家主儿如何了?”
馥行岚不大喜欢随意暴露自己,所以阁里的人平日里出行都比较低调,若非有什么要紧的事儿需要隆重整装而行,大多都是当作寻常人家的姑娘走着便是。
看了一眼厅内的其他人,叶重比了个请的手势,“绯菁姑娘,借一步说话。”
二人往里走了些,叶重示意自家的人退下后才说:“行岚此次是偏头痛发了,她的身子几时开始如此不大好的,竟落了这般多的病根?”
绯菁听了是又惊又疑,惊是惊这馥行岚竟然又犯了这病,疑是疑这叶重对馥行岚的称呼一下子变得如此亲密,其间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她叹了口气,脸色沉了几分才道,“岚岚为阁里上下操劳,人们只道这位置的风光无限,又岂知她背后负了多少罪,散尽了多少心思才筑成如今?这病早一两年便发了,本是隐了半年多未再复发,怎的今个?…”
定然是急迫万分地想知晓馥行岚的情况,叶重看得出绯菁的真情关切,为馥行岚庆幸之余又实在不解她对自己的敌意为何——明明出发点,皆是为了馥行岚好,又岂会舍得伤她分毫?
“姑娘不必担心,行岚已经醒来无事了,只是…叶某有一事不解。”叶重略显犹豫的模样让绯菁疑惑,“叶二少请讲。”“绯菁姑娘你,似乎不喜欢叶某,不知…”
又忆起那日席上罗润芮的种种,绯菁心中早有些歉意,但仍是难以说出口这其中缘由,她垂眸叹息,摇了摇头,“叶二少莫要见怪,绯菁所做一切,从来都为岚岚考虑而已。”
叶重隐隐觉察到什么,亦未再解释自己的初衷,他点点头道,“行岚正在我房中休息,我带姑娘们过去。”
“多谢叶二少的搭救,这份恩情青梢阁且记下了。”叶重一直都觉得馥行岚看人一绝,择的人都各有各的好处。就拿这绯菁来说,饶是个重情重义、恩怨分明的女子;尽管对自己的不待见尚在,但确实为人不错,不是个拎不清事儿的人。
馥行岚坐在叶重的屋内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全然不会同其他姑娘般羞怯,虽然头还隐约有点晕乎,但已并无大碍。坐了一会觉是无趣得紧,便又起身在屋里转了起来。
走到方才被侍女们打断看赏的那幅画边,画不过勾勒了背景的几朵花鸟形状,中间留白了一大块,约摸是要画个人的。再向桌台上看去,干净规整地摆放着文房四宝,一排上好的紫毫挂在架子上,惹得馥行岚想伸手一探这排紫毫的深浅,想想又还是忍住了,转身又看向了后边的书架。
是些正道的书,看得出这叶家的教养与叶重的为人偏好。一眼扫去除了这些规矩的书,却有一本拆线都散了大半的书让馥行岚心头一征,指尖亦不自觉得抚上摩挲着书的名字——《忠烈侠义传》,那是馥行岚看过后再不能忘却的一本传说,石老先生笔下苍穹,书了这牵引人心的一二角色;野史丛中孰知真假的难言情愫,一直是她欲探究却又无可难何的遗憾。
特别是,她的道。
自从馥行岚踏上了现在所处的这条路,总会忆起石老先生书中的那正义之士们,若不是流年乱世,谁又不想快意放歌、纵马江山?携三两旧识新交,觥筹论道。
无奈这遭,能在自己的阁里同好友们如此自在,馥行岚已觉的知足得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