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的叶家刚刚关上府门,叶重今个算是早些回府的了,二老都还未歇下便拉着去说了说话。
叶重的母亲顾氏出自书香门第,也是世代的北平人,虽家中没有什么过大的权势地位,但外公的各个方面的品性都没话说,便也结识了不少好友。而母亲与父亲,便是在一次寿辰上相识的,可以说也是当时的一段佳话了。
父亲还正在处理一些学府上的事务,说了没两句话便又去了书房操劳,丫鬟上了盏新茶后顾氏便挥手示意她退下了,只剩母子二人在厅内,正是谈心的好时辰。
“重儿啊”顾氏拉起了叶重的双手拍了拍,“你大哥年后便回北平了,这次能待上好一阵呢。”
叶重乖巧地点了点头,回握住了母亲的手,“母亲,你可曾怪我擅自离了你们身侧,一意孤行从了军?”虽说这事早就被家里接纳了,但心中若说全然没有疙瘩,是不可能的,这也是叶重一直以来想问的问题,此番回了北平不算太久,一直都在国党适应交际的时间更多,反而忘了一直没能回的北平,最恋最眷最愧疚的,是这个家。
顾氏微微一愣,继而笑着摇摇头,天下大抵所有的母亲的爱都是如此的,就算儿女们再如何,都一直会是心间上的肉,“你无事就好,那么多年了,我和老爷从不是责怪你什么,而是担心在这动荡的局势下,你有什么意外…”
说着竟叹了口气难以去想象那个画面,叶重见母亲如此,心中很是内疚,但国之危难,即是家之不安,叶重深喑这一点,便也是痛苦抉择了守卫前者,久久他终是又开口说:“母亲,是叶重不孝,但您明白您这个儿子的…”
“罢了罢了,你现在都走到这个地步了,我们又能阻拦什么呢?”顾氏又拍了拍叶重的手,忽得转了个话题,“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大哥和舒家的事儿早已经定了,你也该上上心了。”
本以为自家这个儿子忙于各种大小军务,应是不太愿意提及这个话题的,但此刻却见他没有反驳,反而微微露了笑容,顾氏便能猜到几分缘由了,故而呵呵笑了几声,“乖孩子,你告诉母亲,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他身子突然僵硬了几分,但马上又松了下来,轻轻点头间又好似想到了什么,笑意深了几分,惹得顾氏欢喜得紧,笑得更深愉悦了许多。
“心意相通了?”
这话问得叶重有些窘迫,他没敢直视母亲,想起这几次的独自相处,可谓是胆战心惊却又沉沦不堪,“不算,但应该快了——母亲不问问是什么人?”
“你若是真心认定了,就算是目不识丁性子火辣,为娘又能说什么呢?”那是多么难得才能有的豁达通理?叶重只觉得自己何其有幸能为叶家人,能为这二老的孩儿。
见天色也不大早了,顾氏便不再闲谈,让叶重洗漱休息去了,自己也在丫鬟的陪伴下回房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