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这位是叶家的二少爷,叶重。”穆珩苏先一步开口介绍,林瑟瑟才恍然大悟道,“原是叶家的公子,恕我眼拙了。”
叶重低了低头示意回礼,还未等他开口,却又被抢了话语权,“瑟瑟姐,你们还不知道吧?这位叶二少爷可了不得,不仅是国党的年轻中校,还经纶满腹夺了今年中秋雅集的流觞曲水之桂,馥姐姐亦是同他跳了舞,看着熟识的很呐!”
桃依虽也是孩子心性,但还是分得清场合的,她被这怪声怪气的言语吓得赶紧扯住罗芮润,留得那侧的白三丹很是讶异,座内亦一时无话。罗容皓低低地叫了声罗芮润,异常的黑了脸,平日里宠惯的妹妹哪见过哥哥如此模样,一时怔了神不敢再出声,而江矢忙是安抚他消气;双葭丝毫不受影响地吃着酥饼,徐旭辉则是一副看戏的模样;林瑟瑟看了眼身边的郭少虹和董翟翰,二人皆是无奈地摇摇头,斜对头的穆珩苏也是哑言,自个也是摸不着头脑;跟着叶重来的三个人哪敢现在多言,皆是尴尬地坐着。
连绯菁虽是不大喜欢叶重,都也是替着捏了一把汗,余光瞧着馥行岚的脸色失了笑意,似有些不悦,话卡在喉咙里出也不是、咽也不得。
打破沉默的,是叶重这位当事人。
“罗小姐,是叶某嘴笨,若是你觉得气不过,可以随时找叶某理论——今个是诸位阁内的雅聚,不该扰了雅兴。”
许是觉着理亏了些,罗润芮没再回应他,没敢去看罗容皓,而将眼神怯怯地投向了馥行岚。见是如此馥行岚不忍再责她,叹了口气,绯菁逮着忙说:“润芮呀,不过一件小事引得这么久的疙瘩,何必呢?”
“呵呵,叶重就是这般出了名的不会说话,罗小姐还望多海涵些。”施耿桉硬着头皮插了一句圆圆场,这都不知多少次为叶重收拾烂摊子了,自己也是越收拾越上手了。
那头的徐旭辉猜了个大概,笑了几声挥挥手道,“行了行了,好不容易咱三都接了帖子快马回了北平,这也算是我们的接风宴,咱也不打算知道你们的过节,既然都坐在了一个席里,便都是自家兄弟姐妹,行岚,你说成不?”
心下明白徐旭辉是在帮着热场子,馥行岚照着点了点头,“自然是听得的,诸位别介意,我们润芮妹妹性子直爽些,之前与叶重起了些口角没解释清楚,让各位见笑了。”继而她起身举起了酒觞,“我敬诸位一杯,还请看着馥某薄面上,让这事就这样揭过吧。”
大家心里头都清楚这哪是看着馥行岚的面子问题,座内的都是自家好朋友哪有气不气之说,只叶重一行人还尚坐着似在等个交代,馥行岚摆明了是在为罗芮润那小女娃的冲动买账。
见着馥行岚举了杯,施耿桉带头与邓琨、杨霂拾一同举了起来;但事件的主角却是未有动作,他沉沉地望了一眼馥行岚才道,“叶某没有问责之意,此事我亦有不对,该自罚的也应是叶某。”
说着他已是雷厉风行地拿起酒杯饮下,然后揖了个礼,“行岚姑娘便不必喝这酒了,这茶酒相冲若是因此出了什么问题,叶某难以承担。”
又是这般细心地变着话告诉着馥行岚他会注意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微微一愣才是放下了酒觞,又拿起茶杯,“是我糊涂了,多谢你的提醒——那我便以茶代酒,趁秋风月雅,祝席内诸位年岁安稳,不知忧愁。”
如此说不太上来哪儿不一样了的青梢阁阁主可不多见,坐下刚回的几人隐隐觉着了什么,暗自对了个眼神勾了嘴角,继而随着大家被拉回的兴致乐呵地共饮了这酒。
饮过酒后,叶重一行人亦没有动筷用菜,同几位不曾打过照面的相互认识了一番后,罗芮润又主动软言了几句表示歉意,待了一刻钟左右就欲起身离开了。一如初进着雅间内时说的一般,不会多做打扰,罗容皓劝留了两句仍是拗不过,便也不再多阻拦,放他们别过而去了。
郭少虹在席间莫名多打量了身边的林瑟瑟几番,似在思忖着什么,馥行岚自然是看在眼里暗自好奇:林瑟瑟是林家的掌上明珠,从小便是身份显赫富贵过人,又生得闭月羞花、凤眸蛾眉,皮肤更是白如雪、弹可破,特别是作画的那一双玉手纤纤,染了淡粉的指甲更是衬得美不胜收——这位家中的业可是威名远镇的香水行,从小耳濡目染怎会不识香?故而这更醉人的自然是林瑟瑟身上奇特的暗香,据说是自己同父亲和几位老人研了一款独一无二的,就唤作“瑟然”。
而研香本就是不易之事,但林瑟瑟同馥行岚交好,又承了青梢阁这地儿的一绝,年前亦是研了两款别无可替仅此一家的新香水,名曰“无香”和“风华散”,双双赠予了馥行岚,并允了只有她独享这二香的承诺。这番可是惹得其他兄弟姐妹们好生羡慕,林瑟瑟哪里是这等会忽略了他们的人,不出三个月又研制了一款只供现在座内这几位可用的私人香水,叫做“当歌”,意为风流当歌、自在逍遥,倒是符合得紧这坐下知交好友们的性情。
今年的下半年馥行岚去林家拜访过,旨在向请林家再研一款香,一款回馈青梢阁常客雅人的香,欲在明年开春推出。林瑟瑟自然请了头缨操持,但一直寻不得合适的材料去与青梢阁的定位相匹配,后来又被南游的事儿耽搁了,这才回了北平。
[少虹兄从前,似未有对瑟瑟这般关注吧?…]馥行岚觉着林瑟瑟的追求者虽说不少,但郭少虹按这几年来观察而言,不像是对她有那些意思的人。这怕是另有什么隐情,引得馥行岚多看了几眼他人,然后被董翟翰点了个当头棒,“行岚,你瞧什么呢?是不是叶兄走了,你舍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