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这是元小姐为了博一个好名声故意放出的风,也有人说孙进士御妻有道,让河东狮母老虎变成了乖顺的小猫咪,还有人说这元小姐一见倾心,恨不得把心肝都掏给夫君,怎么舍得让他入赘呢……
众说纷纭,却没人给出个权威的说法出来,渐渐的人们也就淡了。可是还是会有人因为身边发生了相关的事而突然想起这一折来。
这世上的人和事大多如此,一旦时间久了,讨论的人就少了,慢慢的也就销声匿迹了,人的忘性总是足够大,大到今天聊的热火朝天明天就只字不提。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虚无缥缈的坏事更是能传出上万里去,一旦有什么类似的事,人们总会第一时间恢复记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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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戏班子里忙了个热火朝天,明儿一早大家就要到孙府去为即将到来的堂会做准备了,戏服、行头、家什一样也不能少。孙府不同家里,也不是园子,忘了什么跑上几步就拿回来了,想出来还要拿对牌,麻烦得很。
没错,戏园子离住的地方就是这么近,师父心疼孩子们晚上演完了还要走回来,就近租了个院子,班里的人都住在里头。
小院不是很大,两进。大家都住二进院里,师父和大师兄、二师兄住在正房东边两间,无双、蕙卿、云娘住在正房西边两间,其他人住厢房。前头那进院子是练功的地方,做饭吃饭也在前院。
堂会的戏码早就定好了,是戏班子选了若干出戏由本家去选的,选好了送回来再做准备。
由于无双的名气大,本事也多,所以这次堂会上唱双出。元家势力大,寿星的地位也高,因而唱的是全包堂会,就是从中午十二点起唱整整一天,到凌晨方结束。
大家抖擞精神,收拾包袱衣箱,做好了大干一场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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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寿宴这天,孙府门口车水马龙,满京城官宦富商齐齐登门道贺。孙进士,现已是太常寺少卿的孙大人,正着一身朝服立于府门前候着什么人,看样子应该是他的岳父元大人了。一边等一边和前来道贺的各色官员人等寒暄。
孙大人一身补服,上绣云雁,青蓝色的衣衫更衬得二十四岁的他风流潇洒,芝兰玉树。不但官运亨通,而且夫妇和美,羡煞旁人,不知多少人在背后艳羡他的好运气啊!
远远的见四人抬着一顶绿呢大轿走来,孙姑爷下得阶来迎接,宾客们也纷纷驻足等待。
轿帘掀开,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映入人们眼帘,恰到好处的古铜色,显见得轿中人时常练武,大拇指上扣一只翡翠扳指,应是骑射皆熟的了。
紧接着下得轿来,看这人相貌魁伟,身高八尺有余,身形匀称,肩宽腰细,四方脸,泼墨眉,灿星目,峰鼻棱唇,不怒自威,凛然不可犯。
门口众人屏息吞声,不敢再动。唯有孙大人一笑迎上前,仿若春风拂过,桃李竟放,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岳父大人来的好早,姝儿还在屋里打扮呢,也不知要换多少件衣裙首饰才肯出来呢,您看咱们先去正厅坐还是到书房歇歇?”
“今儿是姝儿的生辰,自然听贤婿的,你就头前带路吧。”
“是,岳父大人这边请。”说着话往书房去了。
门口众人见了这一幕方知,元家的姑爷居然这么得脸,不少人心里打起了小算盘。虽说太常寺专管礼仪,不是肥差,架不住人家背后势力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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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婿二人自去书房不提,这边正房里已经有小丫鬟来通报说老爷到了。
“老爷和姑爷去哪儿了?”
“回小姐,老爷和姑爷去书房了,姑爷让奴婢来禀告小姐,请小姐梳妆完毕后先去书房一趟。”
“知道了,下去吧。”
虽说是答应了,元姝却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打扮自己,一会儿往头上插一支镂花如意簪,一会儿把荷花翡翠铛换成红宝金环,好不自在,屋里伺候的丫鬟们早知她的脾性,并不催促。
好一会儿,元小姐才起身换衣裳,一套簇新的礼服,琵琶襟旗装,襟边、领边、袖边都镶着白旗边,滚着阔栏干,盘金满绣,镶滚云肩垂珍珠流苏,裙带直至膝下,襟前挂着缂丝镜袋并妃色素绢香囊,脚下一双旗鞋,马蹄底,蓝缎面,上绣石榴和佛手,前缀两颗粉碧玺,摇摇曳曳,向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