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坠楼

　　夜已经深了。徐佳泡完香香的牛奶浴正想着要不要回房睡个好觉时。幽暗的廊道里，她被小福子正正挡住了路。小福子的精神比从前差了许多，大抵是刚失去孩子的缘故，整张脸煞白的吓人。

　　徐佳嫌恶道：“大半夜的在这里装鬼做什么？”

　　言毕，她便想绕过她回自己屋里去。就在她错身想要离开之际，小福子伸手拽住她。徐佳疑惑的望着她的手：“你怎么回事？”

　　小福子一脸悲戚的望着她：“大小姐，我自问自打回家以来，我一直是小心恭敬的服侍你。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和孩子。”

　　徐佳转过身来看着她。看着她那张脸，她便想起贺相思来，想到贺相思她便全是憎恶。她说：“你不知道吗？那你可记得那日你在小厨房说了什么。”

　　“那日……？”小福子不明白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徐佳逼近道：“那日腊月十六，你在小厨房跟你的丫鬟和你弟弟都说了什么，难道你不记得了吗？”

　　小福子的神色从凄徨到惊恐。她喃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不应该听到的……”

　　徐佳满目凄徨，她朝着她近一步，小福子便退一步。徐佳向来尖锐的嗓音在这一刻似变的有些仓皇，她哀戚道：“你忘记了没关系，我帮你记得。”

　　在小福子不愿意回忆的逼厌里徐佳帮她回忆起来了。那日腊月十六，天寒的厉害。小福子是个爱走动的人，在帅府中又是个贤良淑慧的，是以经常到小厨房看着别人做菜煮汤，这个家没几人看得上她，因此她也只能跟丫鬟们说说话。

　　不管她出身如何，可她到底是司令的姨太太，肚子里怀的也是正经的徐家血脉，是以很得底下人看重，更有甚者们总是在明里暗里的巴结她。

　　那日她被底下的人捧得飘飘杨的。有人说：“待小少爷出世后，便真正是这个家的主人了。”

　　“是啊，司令现在就只有一个大小姐……”

　　说到那个大小姐，众人不禁嘲笑起来。有人说，若不是司令员来了，咱们家这位大小姐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客人底下承欢呢。

　　接下来的话，渐渐的污秽起来了。

　　小福子听着众人对徐佳的诋毁，更是开心。她不由自主地摸着肚子，骄傲道：“大小姐的确不堪些，这些啊，都是她的命。她命不好，纵使托生在贵人的肚子里，也没有公主的命。终究是福薄啊……”

　　“而我的儿子就不一样了……”

　　回忆的海洋里掉下一颗石子将美好全部的搅碎，暴露出最直白的不堪来。徐佳朝她步步逼近，她红着眼眶对她说：“现在看来，你的福气比我薄的太多了。”

　　“就因为那几句无心的话，你就置我孩子于死地吗？”

　　“你不是也在将我妈妈生的孩子置于死地吗？”

　　小福子怔怔地望着她，徐佳一脸悲戚，半响后她的眼泪开始流出来。小福子看着她，哽咽道：“就因为几句闲言碎语，你就杀了我的孩子，徐佳，你不觉得你恨错了人报错了仇吗？该承受打骂的人是我，你做什么要害我的孩子啊！”

　　“因为你在我的伤口上撒盐，因为你让我痛苦。那么我就让你生不如死，你的孩子死了，你在徐府的依仗就没有了。这比杀了你还痛快。”

　　“你个恶魔！”她铺散着头发向她冲来，细长的十指像恶魔的爪牙一般朝她袭来。她错身一挡，将她双手拦住，怎奈丧子之痛逼着她变成了疯牛，她忽然变得力大无穷起来。

　　徐佳被她推到阳台上，她整个人被小福子按在阳台上。如刀般的寒风一阵一阵的刮在她脸上，那个女人用着此生的疯狂掐着她的脖子，将她的脑袋往楼下按。

　　她说：“我这就送你下去跟我的孩子陪葬！”

　　徐佳双手攀了上来，十指扣住她的手腕：“怎么啦？这就痛苦啦？因果循环，世道报应，你伤害了别人的孩子，那么就会有人来伤害你的孩子。今日你为你的孩子奋不顾身了，你可知道若我母亲还活着，她知道你那么糟践她的亲生女儿，她会将你五马分尸，凌迟处死！母亲的天性是保护孩子，你是不是欺负我没有妈妈，所以才敢这么对我的！”

　　小福子不知是怒是惧，她现在只想将面前这个人推下楼去摔死。正是这个时刻，电光火石之间，也不知道徐佳是怎么发力的。竟将一个人丢了出去。

　　她回过神那一刻，只见小福子成了一道抛物线。她伸出手去没有抓到她，她趴在阳台上见她从半空中落下。随之而来的是砰的一声巨响，她重重的摔在水泥地板上，如一只破碎的风筝。炙热的鲜血溅在华丽的七彩玻璃上，如镶嵌在上头的蚌之血珠。

　　她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临死前的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徐佳惊慌失措的脸。

　　不过半刻钟，整栋大楼都吵嚷起来了。

　　众人奔走相告说姨太太跳楼了。

　　小乐子端着汤正准备拾级而上，此刻他死死的注目着那颗溅到七色玻璃上的血珠。它沿着玻璃慢慢往下滑，一条血线透过玻璃刻在他的眼睛下面。

　　从上而下的人跑地急，撞了他一下。托盆倾了，汤洒了，他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入夜了，贺相思在公司处理文件。宫以墨从旁协助，外间有电话响了，秘书走进来说。董事长，徐司令的姨太太失足坠楼，当场去世了。

　　贺相思签字的手一顿，继而将字签完再道：“知道了。”

　　宫以墨不知道小福子与贺相思的关系，便没有过问。那份文件签完后，贺相思将文件合起来；“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吧。”

　　宫以墨点头告辞。

　　贺相思揉着鬓角靠在椅背上，脑海中回想起小福子的音容笑貌来。其实她并不是一个坏人，只是自私了些许……

　　只是现在哪里还有无私的人呢？更何况，她还有弟弟要养活。

　　她死了，那她弟弟怎么办呢？

　　贺相思想了想……